
贺峻霖“……肺……他的肺被撞穿了……”
他跪在那里,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属于医生的、最彻底的绝望。
贺峻霖“……我救不了……我他妈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那仅存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治愈能量,面对这种足以致命的、严重的内脏破裂伤,就像试图用一滴水去扑灭整片森林的大火。
徒劳,且可笑。
他痛苦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马嘉祺“……评估错误。”
马嘉祺那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如同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宣判,幽幽响起。
他不知何时,已经自己坐了起来,后背靠在一根巨大的金属立柱旁。
那双死寂的眼睛,正平静地“扫描”着那个趴在血泊中、身体正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的张真源。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担忧,也没有悲伤,只有纯粹的数据化漠然。
马嘉祺“……撞击导致左侧第三、第四、第五后肋骨粉碎性骨折,”
马嘉祺“骨骼碎片刺入胸膜,造成急性血气胸。”
马嘉祺“……内部脏器出血量预估为每分钟三百毫升。”
“……剩余生命体征,预计维持时间,四分三十二秒。”
他用一种播报天气预报般的、事不关己的语调,为张真源的生命,下达了精准的、不容置疑的死亡倒计时。
贺峻霖“……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贺峻霖猛地回头,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像两团燃烧的、疯狂的鬼火,死死地、钉在了马嘉祺的脸上。
愤怒和绝望在一瞬间将他吞噬。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踉跄着、不顾一切地,向马嘉祺冲了过去。
他扬起了拳头。
他想把那张吐出最恶毒、最冰冷语言的、他曾经最信赖的脸,狠狠地、砸个稀巴烂。
然而,他的拳头,在距离马嘉祺的脸颊不到一公分的地方,被强行停住了。
一只手。
一只沾满了鲜血和机油的、属于张真源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的力道,大得惊人,像一把烧红的铁钳。
张真源“……别……”
张真源,那个被系统判定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生命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用他那只完好的手臂,强行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他半跪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有大量的血块从他的嘴里和鼻子里涌出。
他没有去看自己足以致命的伤,也没有去看那个宣判他死刑的马嘉祺。
他那双因为失血而开始涣散的眼睛,只是专注地看着贺峻霖,极其艰难地,从满是血沫的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张真源“……省点力气……”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张真源“……救……他们……”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耗尽了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身体一软,便要重新倒下。
咔——咔——咔——
就在这时。
整个空间里,那原本沉稳而规律的、如同巨兽呼吸般的齿轮转动声,毫无征兆地,加快了。
轰鸣声陡然提升了数个量级,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他们脚下这片巨大的、由无数块网格金属板拼接而成的平台,开始剧烈地震动、倾斜。
金属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