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峻霖“你……”
贺峻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想反驳,想找出这个计划的漏洞,想提出更稳妥的方案。
但他悲哀地发现,马嘉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内心最恐惧,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他眼角的余光瞥向自己的个人终端。
在那小小的屏幕上,代表着刘耀文精神压力指数的红色曲线,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代表着极度危险的峰值。
并且,那条曲线还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缓慢而又坚定的速度,持续向上攀升。
像一个正在走向终点的死亡倒计时。
马嘉祺“贺峻霖。”
马嘉祺叫了他的全名。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属于领袖的命令感。
而是带上了一种极为沉重的、几乎可以被称之为“请求”的份量。
马嘉祺“这是目前唯一的‘解’。”
马嘉祺“我一个人做不到。”
马嘉祺“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看着贺峻霖,看着这个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持着最深戒备的队友,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马嘉祺“在构筑屏障的时候,为了保证精准定位,”
马嘉祺“我的精神会和刘耀文进行一次浅层连接。”
马嘉祺“我需要你,以医生的身份,实时监控他的所有生理指标和精神波动。”
马嘉祺“在那个过程中,只有你能判断出那个安全的‘临界点’在哪里。”
马嘉祺“一旦我的操作超出了那个临界点,对他的精神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马嘉祺的眼神暗了一下,但语气依旧平稳。
马嘉祺“你必须,立刻,切断我。”
马嘉祺“用任何方式。”
最后那四个字,像一块携带着万钧之力的巨石,狠狠地砸进了贺峻霖的心湖深处,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不再是一个领袖对队员下达的命令。
甚至不是一次合作的请求。
这是一个将自己的后背,将另一个队友的性命,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的托付。
这是一个赌徒,将自己最后的筹码,连同自己的命,一起推到了赌桌的另一端,交给了他理论上的“对手”。
贺峻霖死死地盯着马嘉祺。
他疯狂地想要从那张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算计、伪装,或者疯狂之下的失控。
但他没有。
他只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的疲惫。
以及一种将自己也一并押上赌桌的、决绝到极致的疯狂。
他缓缓地、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怀里那个依旧在不住颤抖的少年。
刘耀文的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反复地喃喃着“代码”、“错误”、“删除”这些破碎的词语。
他那双曾经像小狼一样明亮又桀骜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对整个世界失去信任的、空洞的恐惧。
那种恐惧,像一根最细最长的针,狠狠地刺痛了贺峻霖的心脏。
分裂。
猜疑。
固守自己的阵地。
坚持所谓的正确原则。
这些,都救不了他。
在刘耀文正在崩塌的世界里,这些东西都毫无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