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下意识挡在芙蕖前半步,“今天不行,我们有事。”
“那明天呢?”赵空城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活像个推销保险的业务员,“就半小时!不,二十分钟!”
林七夜皱眉正要再次拒绝,突然感到袖口被轻轻拽住。
芙蕖的手指隔着校服布料划过他的手腕,像一片羽毛轻飘飘落下。
“明天下午四点。”芙蕖的声音清泠如玉,“校门口咖啡厅。”
林七夜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他僵在原地,甚至忘了抽回手。
少女的指尖微凉,却在他皮肤上点燃一簇火苗。
赵空城如蒙大赦,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我请客!”
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塞过来,“有任何情况随时联……”
“知道了。”芙蕖接过名片打断他,拉着林七夜转身就走,“别再跟着我们。”
走出百米开外,林七夜才如梦初醒般抽回手。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有些发紧,“为什么答应他?”
芙蕖望着远处精神病院的轮廓,唇角微勾,“省得他天天蹲守。”
她突然凑近,呼吸拂过林七夜的耳廓,“还是说……你比较喜欢被他跟踪?”
林七夜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路边的消防栓。
他张了张嘴,却见芙蕖已经哼着歌走向公交站,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像只狡黠的猫。
……
阳光精神病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芙蕖站在主治医师办公室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本边缘。
她的神识却如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地缠绕在百米之外的林七夜身上。
他正坐在心理诊疗室里,对面是一位鬓角斑白的老教授。
“患者表现为严重的认知障碍,”林七夜的声音通过神识传来,“坚信手中抱着的花瓶,是自己的孩子……”
芙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不是林七夜会患的病症。
“芙蕖?到你了。”
李护士推开诊室门,笑眯眯地招手。
芙蕖收回神识,露出乖巧的微笑,“谢谢李阿姨。”
……
返校的公交车上,林七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恰好是希腊语中“黑夜”一词的音节。
“复查得怎么样?”他突然开口。
芙蕖摊了摊手,“非常好。你呢?”
林七夜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当然也很好了。”
他在说谎。
芙蕖没有拆穿,而是突然拽住他的手腕,“走,这个点,我们去图书馆。”
阳光透过图书馆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芙蕖踮起脚尖从最高层书架取下《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厚重的书脊在桌面砸出沉闷的声响。
林七夜瞪大眼睛,“你看这个干什么?”
“学习呀。”芙蕖翻开目录,指尖在“解离性身份障碍”章节停留,“精神病学领域我还没研究过呢。”
她的余光瞥见林七夜手中那本《希腊神话》,书页正停在倪克斯的篇章。
羊皮纸插画上,披着星纱的女神手持罂粟花枝,脚下匍匐着梦神与死神。
“你怎么突然对神话感兴趣了?”
林七夜“啪”地合上书,“随、随便看看……”
阳光从他背后照来,在芙蕖眼中勾勒出他紧绷的轮廓。
少年耳后的肌肉微微抽动,这是他说谎时的小动作。
有猫腻……他在隐藏什么。
芙蕖垂下眼帘,一缕灵气从指尖飘出,如蛛丝般黏在林七夜的衣领上。
这缕神识会让她感知到对方未来二十四小时的一切异常。
“要闭馆了。”她合上书本,笑容天真无邪,“明天还约了守夜人,记得吗?”
林七夜明显松了口气:“记得。”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芙蕖望着少年被镀上金边的侧脸,神识却已顺着那缕灵气,悄然潜入他的意识深处。
少年并未发现。
在那里,外表看起来阴森的精神病院正发出铁门晃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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