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那是一个灵魂被混沌之力撕碎又重组的痛苦。

　　最后一片皮肤愈合的瞬间，磅礴的力量如海啸般爆发。

　　雨水在距离他身体一米处被无形屏障弹开，形成完美的球形空间。

　　躺在其中的不再是那个沧桑的中年军官，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麦色肌肤下涌动着洪荒之力。

　　芙蕖广袖一挥，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素白麻布轻轻盖住赵空城的身体。

　　当她飘然落回林七夜身边时，眉间莲印已恢复平静，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

　　林七夜声音干涩。

　　他看见赵空城正颤抖着抬起新生的手臂，掌心跃动的青光将地面轰出三米深的坑洞。

　　芙蕖望着自己泛着金光的指尖，轻声道：“若将我本体的力量比作汪洋……”

　　她转头看向林七夜，眼中倒映着无数破碎的星辰，“刚才展现的，不过是一滴将涸的晨露。”

　　雨势渐小，细密的水珠在青石板上跳跃，倒映着远处摇曳的路灯。

　　赵空城单膝跪地，素白麻布被雨水浸透，紧贴在他新生的躯体上。

　　他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蓬勃律动，每一下都如同擂鼓，震得胸腔微微发麻。

　　他低头看向水洼中的倒影，水面被雨滴打碎又愈合，映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没有岁月刻痕的额头，连那道标志性的疤痕都消失不见。

　　这是二十岁的自己，军校刚毕业时的模样，可眼中流转的青芒却提醒着他：这具躯体里涌动的，甚至不再算得上是凡人的血液。

　　“这是……”

　　他下意识握紧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爆响。

　　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仿佛轻轻一跃就能冲破云层。

　　远处残破的墙壁在他眼中突然变得脆弱不堪，似乎吹口气就能让它灰飞烟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老赵！”

　　带着哭腔的女声刺破雨幕。

　　红缨跌跌撞撞地冲进巷子，作战服上沾满泥污。

　　她原本蓄满泪水的杏眼在看到赵空城的瞬间凝固了。

　　眼前这个赤着上身的青年，分明是记忆里那个总是叼着烟调侃她的老搭档，可那张脸年轻得像是时光倒流了二十年。

　　“你……是老赵？”

　　红缨的嘴唇颤抖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腰间的枪套。

　　雨水顺着她的马尾辫滴落，混合着眼角溢出的泪水。

　　赵空城咧嘴一笑，那个熟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终于让红缨确定。

　　这确实是她的战友。

　　他举起右手，掌心突然腾起一团青色火焰，周围的雨滴在接触火焰的瞬间蒸发成雾。

　　“红缨，我有禁墟了！不——”

　　他低头看着掌心跃动的光芒，改口道：“是神墟。”

　　红缨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突然扑上前，双臂死死环住赵空城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窒息。

　　温热的液体顺着赵空城的脖颈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她的声音闷在赵空城肩头，带着浓重的鼻音，“通讯器里全是杂音，相南说你在单独对抗鬼面王……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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