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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空城的手悬在半空，迟疑片刻后轻轻落在红缨颤抖的背上。

　　这个总是英姿飒爽的姑娘此刻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他想起之前红缨生日时，自己还开玩笑说要看她哭鼻子的样子，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实现。

　　“对不起，我……”

　　他声音沙哑，却发现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神明代理人？

　　混沌重塑？

　　这些词连他自己都还没完全消化。

　　红缨猛地摇头，发梢的水珠甩在赵空城脸上。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直视着这个突然年轻了二十岁的战友，“人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雨丝在路灯下织成细密的银网，林七夜望着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缓缓收回目光。

　　他转头时，发现芙蕖正凝视着自己摊开的掌心，指尖微微发颤，像是捧着什么看不见的重要之物。

　　“在看什么？”他轻声问道。

　　芙蕖的睫毛上挂着雨珠，在灯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晕。

　　她抬起眼，左瞳深处的青莲印记忽然明亮了一瞬，“我刚刚……”

　　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有一瞬间好像感受到了本体的存在。”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林七夜张了张嘴，却被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

　　远处，数道身影正穿过雨幕奔来。

　　芙蕖突然向前一步，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林七夜手背上，冰凉刺骨。

　　“我决定了……”她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却异常清晰，“要加入守夜人。”

　　她转头直视林七夜的眼睛，“七夜，你呢？”

　　雨似乎下得更急了。

　　林七夜望着芙蕖被雨水打湿的侧脸，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精神病院见到她时，那个站在月光下眉目如画的少女。

　　此刻她的眼神依旧清澈，却多了几分他读不懂的东西。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炸开——

　　杨晋昨晚和自己抢糖醋排骨的画面；小黑癞蜷在姨母腿边打呼噜的声音；芙蕖摸着父母的照片神伤……最后定格在今夜鬼面王撕裂结界时，赵空城染血的背影。

　　林七夜不禁在想：

　　仅凭自己一人之力，真的能够守护住姨母与弟弟的周全吗？

　　都说朋友是自己选择的家人。

　　那芙蕖这个在他心中能算是挚友的姑娘，他又怎能不在乎她加入守夜人之后所经历的一切呢？

　　不是说芙蕖的父母是在执行任务时牺牲的吗？

　　难道自己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遇到危险，却束手无策，无动于衷吗？

　　“十年。”

　　林七夜突然抓住芙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少女的手腕纤细冰凉，脉搏在他掌心急促地跳动。

　　“芙蕖，我们一起加入守夜人十年。”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砸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十年后，我们总要回来照顾家人的，对吗？”

　　芙蕖眸光微闪。

　　据她所知，守夜人哪有退役之说？

　　都说是一日守夜人，终生都是守夜人。

　　她本该嘲笑他的天真，本该戳破这个幼稚的约定。

　　可看到他此刻极其认真的眼神，某种陌生的情绪突然漫上心头。

　　“好。”

　　这个字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她垂眸掩去眼中的复杂，点了点头。

　　林七夜忽然笑起来，主动拉起芙蕖的手，朝着那群身影走去。

　　少女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颤，却没有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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