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事务所

　　和平事务所的地下大厅亮如白昼，冷白色的灯光在金属墙面上折射出锐利的光斑。

　　芙蕖和林七夜并肩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沙发皮革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对面七把高背椅上，守夜人小队的成员投来审视的目光，他们的影子在光洁的地面上拉得很长。

　　“一个神明分身，一个炽天使代理人？”吴湘南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芙蕖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让她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我想知道。”林七夜转向吴湘南，声音有些发紧，“我们的家人会怎么得到我们的消息？”

　　吴湘南的叹息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军装袖口的纽扣松了一颗，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晃动着。

　　“军政部门已经派人去找你们的家人了。”

　　一直沉默的芙蕖突然抬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扬起几缕，“我能打个电话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就几分钟。”

　　吴湘南皱眉时，额间的川字纹显得更深，“这不合规——”

　　“我猜，”芙蕖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浸了水的手机，屏幕还沾着雨水的痕迹，“我的爷爷奶奶应该也是守夜人。”

　　她的指尖在开机键上停顿了一下，“所以，不算坏了规矩。”

　　陈牧野的目光在芙蕖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吴湘南抿紧的嘴唇松开，“那你长话短说。”

　　芙蕖走到角落的里，雨水在干净的地面瓷砖上蜿蜒成透明的溪流。

　　“滴——”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快得像是对方一直把手机攥在手里。

　　“芙芙？”

　　爷爷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里有熟悉的座钟滴答声，“怎么了？怎么还不回家？”

　　那声音里的焦急被刻意压制着，却藏不住微微的发颤。

　　芙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角落里一扇镜子的金属边缘，冰凉的触感从指腹传来。

　　她想起小时候发烧，爷爷也是这样强作镇定地抱着她往医院跑，那时他胸前的纽扣硌得她脸颊生疼。

　　“爷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加入守夜人了。”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寂，只有电流的杂音证明通话还在继续。

　　芙蕖透过玻璃，看见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她咬住下唇，尝到了雨水和血混合的锈味。

　　“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芙蕖仿佛看见爷爷坐在那把磨得发亮的藤椅上，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是，爷爷和你奶奶都知道了。”老人的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背景音里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应该是奶奶端来了茶，“其实很早之前，爷爷就很清楚……”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擦拭什么，“你迟早会和你爸妈一样，走上同样的道路。”

　　芙蕖的视线突然模糊了。

　　他顿了顿，“不过，芙芙，爷爷和你奶奶这把老骨头，不管如何，都是能护住你一时的。但未来究竟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芙芙。”

　　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却字字清晰，“爷爷和你奶奶这把老骨头，只要还活着……”

　　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的话，芙蕖仿佛看见奶奶在一旁轻拍他背脊的样子，“不管如何，都一定能护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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