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天乐窥影

蟠桃盛会的筹备令整个天庭忙碌起来。神天兵站在云端，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金光，天兵布防图便在空中展开。他眉头微蹙，在瑶池东南角又添了两处岗哨。

"这里，还有这里，增加轮班巡查。"他对身后的天兵吩咐道，声音如金玉相击般冷冽。

"统领，王母娘娘派人传话，要您亲自去天乐阁确认表演场地的护卫事宜。"一名天兵匆匆赶来禀报。

神天兵指尖一顿。天乐阁——那是舞仙们排练的场所。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条丝带正静静躺在暗袋里。

"知道了。"他收起布防图，鎏金战靴踏云而行。

还未至天乐阁，一阵清越的乐声便随风飘来。那乐声似有生命，时而如溪流淙淙，时而似惊涛拍岸，听得人神魂摇曳。神天兵放轻脚步，隐在廊柱后观望。

阁内，十二名舞仙正随乐起舞，而领舞之人——

神天兵呼吸一滞。正是武库中所见的仙子。今日她着一袭湖蓝广袖留仙裙，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舞姿叮咚作响。不同于武库中的独舞，此刻她带领众仙子排演的是群舞《霓裳羽衣曲》，但她的舞姿明显比其他仙子高出不止一筹。

更令神天兵震惊的是，随着舞天姬的旋转跃动，陈列在天乐阁四周的乐器竟自行发出微光，尤其是那架上古神器"九霄环佩"，无人弹奏却发出清越的和鸣。

"停。"舞天姬忽然收势，乐声戛然而止。她转向神天兵藏身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那边的守卫大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神天兵心头一跳。他自认隐匿功夫了得，寻常仙家绝难察觉。略一沉吟，他整了整护腕，大步走出。

"天兵统领神天兵，奉王母之命前来确认护卫事宜。"他抱拳行礼，声音刻意压低了三度。

舞天姬唇角微扬，水袖轻拂："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战神后裔。"她上下打量着神天兵，目光在他冷峻的面容和精壮的铠甲上逡巡，"统领大人不在武库巡查，怎么有闲情来我们这小小乐阁？"

话中有话。神天兵面色不变："蟠桃盛会乃天庭大事，各处皆需严加防范。"

"哦？"舞天姬忽地向前一步，莲香扑面而来，"那统领大人方才躲在柱后，是在'防范'什么？"

周围舞仙们掩口轻笑。神天兵耳根微热，却仍保持冷峻："例行检查。"

舞天姬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对众仙子道："今日就到这里，诸位先回去休息吧。"待众人散去，她才又看向神天兵，"统领既然来了，不如说说看，蟠桃会当日需要我等如何配合？"

神天兵取出一卷玉简展开："表演分为三个环节，每个环节需..."

"噗嗤——"舞天姬突然笑出声，"统领大人，您这玉简上写的都是三百年前的老规矩了。"她纤指一点，玉简上的文字立刻如流水般变化，"王母娘娘上月就改了章程，您这情报未免太滞后了些。"

神天兵僵在原地。他筹备盛会向来一丝不苟，从未被人当面指出过差错，更不用说被嘲笑。但眼前女子笑得那样明媚，竟让他生不起气来。

"是在下疏忽。"他生硬地承认，"不知仙子可否告知最新安排？"

舞天姬歪头看他，忽然凑近："告诉你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笑一个。"她眨眨眼，"我从没见过天兵统领笑是什么样子。"

神天兵愕然。自他接任统领之位，就没人敢跟他开这种玩笑。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却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舞天姬掩口轻笑："罢了罢了，比我的'怒容舞'还吓人。"她转身走向阁中央，"最新安排是..."

就在她解释时，神天兵的目光却被阁角一件物品吸引——那是一面青铜古镜，镜框上缠绕的丝带与他怀中的如出一辙。他悄悄挪步过去，发现镜面上刻着细小的符文，正是上古记载神器共鸣之术的"天音文"。

"...所以最后环节的飞天舞需要..."舞天姬转身发现神天兵不在原地，顺着他目光看去，脸色骤变，"别碰那镜子！"

神天兵的手已经触到镜面。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整个人拉向镜中，眼前景象急速扭曲——

"定！"舞天姬一声清喝，流云绫飞出缠住神天兵手腕，另一手结印打在镜面上。吸力戛然而止，神天兵踉跄后退数步。

"这是怎么回事？"他稳住身形，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惊诧。

舞天姬收起流云绫，神色复杂："上古'幻音镜'，能摄人魂魄入音律幻境。我近日正在研究如何驾驭它..."她顿了顿，"武库里的事，想必统领已经猜到了？"

神天兵不置可否："仙子为何对神器共鸣如此执着？"

"因为..."舞天姬刚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

"神天兵统领可在里面？二郎真君有请！"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舞天姬立刻后退一步，脸上恢复了初见时的疏离："统领公务繁忙，妾身就不多留了。蟠桃会的安排已写在玉简上，请过目。"她递过一枚玉简，声音压低，"武库之事，还请统领...慎重。"

神天兵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阁外，二郎神的心腹康安裕正等候多时："统领，真君有要事相商。"

凌霄殿偏殿，二郎神杨戬正把玩着一枚玉佩。见神天兵进来，他开门见山："近日有多件仙器失窃，李天王想必已经告知。本君怀疑，与天乐阁有关。"

神天兵心头一紧："真君有何证据？"

"暂无实据。"二郎神目光如电，"但据哮天犬嗅探，失窃现场留有莲香。而天庭上下，能以舞引动神器共鸣的...只有那位舞天姬。"

神天兵想起幻音镜上的天音文，沉默不语。

"听闻你今日去了天乐阁？"二郎神话锋一转，"可发现什么异常？"

"一切如常。"神天兵面不改色。

二郎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既如此，本君也不多言。只是提醒统领，莫要被美色迷惑了双眼。"他递过一份卷轴，"这是近期的失窃清单，还望统领多加留意。"

离开凌霄殿，神天兵心中疑云密布。他决定先去蟠桃园查看明日场地，顺路整理思绪。

蟠桃园中，九千年一熟的仙桃正散发着诱人香气。神天兵仔细检查每一处可能的安全隐患，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啜泣声。

循声而去，只见一个约莫凡人孩童七八岁模样的小仙童正坐在桃树下抹眼泪。神天兵皱眉："你是何人？怎会在此？"

小仙童吓得一哆嗦，抬头看见金甲闪耀的神天兵，更是抖如筛糠："我...我是太上老君座下炼丹童子阿宝，迷...迷路了..."

"蟠桃园乃禁地，闲杂仙等不得擅入。"神天兵声音冷硬，"你师父没教过你规矩吗？"

小仙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教...教过...可是我追一只玉兔..."

"天规第三千六百条，擅入禁地者..."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宝贝迷路了？"一个清越的女声突然插入。神天兵回头，只见舞天姬不知何时出现在桃树下，手里还捧着几个鲜嫩的仙桃。

她看都没看神天兵一眼，径自蹲在小仙童面前："阿宝是吧？姐姐这里有桃脯，要吃吗？"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琥珀色的桃脯。

小仙童怯生生地看了神天兵一眼，不敢接。

舞天姬这才抬头，似笑非笑："统领大人，您这副模样，连我都害怕呢。"她转向小仙童，声音立刻温柔了八度，"别怕，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神天兵僵在原地。他看着舞天姬耐心哄着小仙童，最后甚至变出个小纸鹤载着破涕为笑的阿宝飞走，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仙子倒是...慈悲。"他干巴巴地说。

舞天姬站起身，裙裾如花瓣般展开："统领大人，天规是死的，仙是活的。"她递过一枚桃脯，"尝尝？"

神天兵犹豫了一下，接过放入口中。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竟比他吃过的任何仙肴都美味。

"仙子为何..."

"为何对阿宝那么好？"舞天姬轻笑，"因为他让我想起当年的自己——刚飞升时，我也总是迷路呢。"她望向远方，眼神忽然变得悠远，"那时候，有位战神后裔的守卫，也曾这样给过我一颗桃脯..."

神天兵心头一震："哪位战神后裔？"

舞天姬却已收回目光，恢复了那种疏离的笑容："陈年旧事，不值一提。统领还是专心查案吧。"她转身欲走，又停住，"对了，那面幻音镜...还请暂时保密。"

看着舞天姬离去的背影，神天兵握紧了手中的桃核。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位神秘的舞仙了解得太少了。而她口中那位"给过桃脯的战神后裔"...会是谁？

回到战神殿，神天兵取出怀中丝带，又拿出二郎神给的失窃清单仔细比对。失窃的都是音律类神器，且时间恰好是舞天姬开始研究神器共鸣之后。太过巧合。

但想起舞天姬哄小仙童时的温柔神情，又想起幻音镜前她救自己的果断，神天兵难以相信她是盗贼。

"看来，得去拜访一下老君了..."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那枚桃核上。不知为何，他小心地把它收进了贴身的锦囊中。

T.结束啦，等明天吧饱饱们

《天霓战舞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