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霓虹救美

子时的瑶池静得能听见莲瓣舒展的声音。神天兵踏着月辉而来，麒麟战靴踩在云砖上不发出半点声响。他本不该在此——这个时辰他通常都在战神殿研习兵书。但自从发现舞天姬能引动神器共鸣后，他总觉得有必要多了解这位神秘的舞仙。

池边的水雾忽然不自然地流动起来。

神天兵隐在一株琼花树后，看见一抹熟悉的倩影飘然而至。舞天姬今夜未着华服，只穿一件素白窄袖练功服，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与平日里的华丽装扮判若两人。

她四下张望片刻，确定无人后，从袖中取出一物——神天兵眯起眼睛，认出那是天乐阁中的幻音镜。舞天姬将镜子悬于瑶池上方，双手结印，镜面顿时泛出七彩霞光。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她轻声念咒，足尖一点，竟踏着霞光翩然起舞。

神天兵呼吸一滞。这舞步他认得——《九天霓虹》，传说中能引动九天神雷的上古仙舞，早已被列为禁术，只因修习者稍有不慎便会经脉逆行、仙元溃散。她怎敢独自修习如此危险的舞蹈？

舞天姬的舞姿越来越快，素白身影在月光下化作一道流光。幻音镜随着她的动作剧烈震颤，射出的霞光渐渐凝聚成七道霓虹，环绕在她周身。瑶池水无风起浪，池中金莲纷纷绽放，吐出缕缕金芒融入霓虹。

神天兵不自觉地向前一步。这景象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危险至极——那些金芒分明是瑶池莲精的元神，寻常仙家沾上一丝都会经脉灼痛。

舞天姬忽然一个腾跃，足尖点在最高处那道霓虹上。就在这一瞬，她的身形明显晃了一下，面色骤然煞白。神天兵看得真切——她的灵力接续不上了！

"不好！"

神天兵飞身而出，麒麟战靴踏碎一地月辉。舞天姬正从高空坠落，身下是能融化仙骨的瑶池弱水。千钧一发之际，他右臂一展，降魔杵化作一道金光飞出，在半空中变成一朵金莲稳稳托住舞天姬，同时左手掐诀，一道屏障护住自己，纵身跃入池中。

"噗通！"

水花四溅。神天兵强忍弱水蚀骨之痛，一把抓住即将沉入池底的幻音镜。当他抱着镜子上岸时，舞天姬已经踉跄着从金莲上下来，脸色苍白如纸。

"你..."她惊魂未定地看着浑身湿透的神天兵，又看看他手中的镜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跟踪我？"

神天兵拧了拧护腕上的水，声音比平时更加冷硬："《九天霓虹》乃天庭禁术，仙子可知私自修习该当何罪？"

舞天姬一把夺过幻音镜，下巴微扬："统领大人是要拿我问罪了？"她转身欲走，却因灵力透支而晃了晃。

神天兵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她甩开。

"不必假好心。"舞天姬强撑着站稳，"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战神后裔，除了会拿天规压人还会什么？"她冷笑一声，"放心，我不会连累统领大人。明日我自会去玉帝面前领罪。"

神天兵眉头紧锁。他本可以当场拿下她，但看着她倔强挺直的背影和微微发抖的手指，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更奇怪的是，他胸中竟涌起一股无名火——她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

"为什么？"他突兀地问。

舞天姬背影一僵。

"为什么要冒险练禁术？"神天兵上前一步，"以仙子的造诣，根本不需要..."

"因为不够！"舞天姬突然转身，眼中似有泪光闪动，"普通仙舞根本引不动'九霄环佩'的全部力量！"她猛地住口，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

神天兵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九霄环佩？那不是王母娘娘的贺寿礼吗？"

舞天姬咬住下唇，不再言语。

一阵沉默。夜风吹过，神天兵打了个寒颤——弱水的寒气开始侵入仙体。他这才注意到舞天姬的练功服也被汗水浸透，贴在单薄的身躯上。

"先离开这里。"他解下披风递过去，"弱水寒气伤身。"

舞天姬看了看那件绣着麒麟纹的披风，没有接。

神天兵叹了口气，干脆上前一步，直接将她裹住："别逞强。你若病倒了，谁去完成王母的贺寿礼？"

这个动作似乎震住了舞天姬。她任由神天兵为自己系好披风带子，小半张脸埋在柔软的布料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谢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神天兵点点头，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木簪——它已经断成两截。他不动声色地将碎片收入袖中："我送仙子回去。"

"不必。"舞天姬拢了拢披风，"我自己能..."话未说完，她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神天兵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冒犯了。"说完，不等她反对，直接打横将她抱起。

"放我下来！"舞天姬挣扎了一下，却因虚弱而毫无效果，"你这样成何体统！"

神天兵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天规第一千二百条，仙家遇险，同僚当施以援手。"他低头看她，"在下只是恪守天规。"

舞天姬气得说不出话，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一路无言。神天兵抱着舞天姬穿过重重云海，惊讶地发现她轻得像一片羽毛。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与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样子判若两人。不知为何，他放慢了脚步。

到了天乐阁外，神天兵轻轻将她放下："到了。"

舞天姬解开披风还给他，转身就要进门。

"等等。"神天兵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她，"你的发簪。"

舞天姬惊讶地看着完好如初的木簪——不，比原来更精美了，断处被金丝巧妙缠绕，形成一朵小小的琼花。

"你...什么时候..."

"前日路过七仙女的首饰铺，顺道请她们修的。"神天兵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舞天姬接过发簪，指尖轻轻抚过那朵琼花，眼中情绪复杂。良久，她才低声道："今晚的事..."

"我不会上报。"神天兵干脆地说，"但请仙子答应我，不要再独自修习禁术。"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了些，"若有需要...可以找我。"

舞天姬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神天兵已经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挺拔如松。他没看见身后的舞天姬将木簪紧紧贴在胸前，久久未动。

三日后，神天兵站在老君炼丹房外，手中拿着一卷刚从藏书阁找到的古籍。上面清楚地记载着：九霄环佩乃上古神器，唯有《九天霓虹》之舞能完全唤醒其净化之力。而最近三百年，天庭灵力日渐稀薄，普通仙舞已无法满足神器需求。

"所以她才..."神天兵合上书卷，心中豁然开朗。舞天姬冒险修习禁术，竟是为了确保王母贺寿礼圆满成功。想到自己曾怀疑她盗取神器，不禁有些惭愧。

"统领大人怎么有空来老朽这里？"太上老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神天兵转身行礼："见过老君。在下有一事请教——近日可有仙器失窃？"

老君拂尘一甩："失窃？没有啊。"他笑眯眯地看着神天兵，"倒是老朽借了几件给乐府研究，莫非二郎神又小题大做了？"

神天兵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果然，舞天姬是无辜的。

离开老君处，神天兵径直去了天乐阁。远远地，他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乐声，但今日的旋律比往常更加磅礴，仿佛能涤荡心灵。他站在门外，透过雕花窗棂看见舞天姬正在指导众仙子排练，那支金丝琼花木簪在她发间闪闪发光。

"神天兵统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神天兵低头，看见小仙童阿宝正抱着一篮子仙果仰头看他，"你是来找舞姐姐的吗？"

神天兵罕见地有些窘迫："我..."

"阿宝！"舞天姬的声音从阁内传来，"是不是又偷吃仙果了？"她走到门口，看见神天兵时明显一怔，"...统领大人？"

阿宝笑嘻嘻地把果篮塞给神天兵："我给舞姐姐送果子来啦！"说完一溜烟跑了。

舞天姬看着神天兵手中的果篮，嘴角微微上扬："统领是来查案的，还是来送果子的？"

神天兵轻咳一声："老君说，借给乐府的神器是用于研究，并非失窃。"

舞天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所以统领是来...道歉的？"

"在下只是陈述事实。"神天兵硬邦邦地说，耳根却有些发红。

舞天姬忽然笑了，那笑容比瑶池金莲还要夺目。她接过果篮，指尖不经意间碰到神天兵的手背，如蜻蜓点水："进来坐坐？正好说说蟠桃会的事。"

神天兵正欲回答，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化作传令仙官："王母娘娘口谕，命天兵统领神天兵与天乐阁舞天姬共同负责蟠桃盛会开场表演的安保护卫事宜，即刻前往瑶池商议。"

舞天姬与神天兵面面相觑。

"看来，"舞天姬眨眨眼，"我们有的是时间'商议'了。"

神天兵看着她明媚的笑颜，忽然觉得，这个差事或许没那么令人头疼。

T.嚼嚼嚼

《天霓战舞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