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叫不到黄河不死心。
就算听说了安帝是个女人,以及陈景庭被封妃的消息,魏劭也要亲眼看看那个安帝是何人。
魏俨让他不要去康郡,因为事实就如他想的那样残酷。
“她就是安先生,陈景婉只是她借用陈景庭妹妹的一个身份,真正的陈景婉一直在鑫舟当女夫子。”
听到这话,魏劭震惊的瞪大眼睛。
自己的表兄魏俨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而他知道一切却还隐瞒着自己。
“混蛋!魏俨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魏劭一拳打在魏俨脸上,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两兄弟之间的争风吃醋,魏俨知道这些却知情不报,这已经上升到叛国的程度。
结合这些日子魏俨的举动,魏劭忽然明白,自己的表兄名义上在帮自己收拢民心,实际上是在帮安凌云争取夺取焉州的时间。
魏俨被打倒在地,他摸了摸破裂的嘴角,心上一股无名火让他爬起来对着魏劭一拳打了过去。
“我吃里扒外?你知道什么就这样说?”
兄弟两个你一拳,我一拳,拳拳打肉,打的难解难分。
“魏俨!你都知道,却根本没和我说,你这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魏劭!你只会骂我!你知道我这些日子又是怎么过的吗?”
一拳打在魏劭肚子上,魏俨以不输于魏劭的战力略占上风。
“在荣康郡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魏俨披头散发,状若癫狂的笑道,“我看到了能颠覆世界的武器,她只是动用了一点点,就将一座山夷为平地。”
“你只知道她温柔美丽,可你从未了解过她的野心,她真正的力量。”
“魏劭,你不会以为她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将鑫舟从一个小郡,变成如今的大安国只是因为她长的美吧!”
“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魏国啊!我是想让我们的将士不做无谓的牺牲!”
说完,魏俨踉跄着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坐在自己表弟身边喘粗气。
魏劭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他抬头望着房顶,同样呼哧呼哧喘粗气,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房间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瓷器碎裂一地,门外的公孙羊还有魏家四将根本不敢进门。
望着屋顶,魏劭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他开始回忆起与安凌云过往的点点滴滴,她的温柔,她的娇弱,她的善解人意,这些竟然都是伪装而已。
现在再想起过去,在一些蛛丝马迹中魏劭终于找到一些异常。
被边州刺客追杀,却又无缘无故消失的刺客,雨夜中自己病重,那个在大雨中寻找草药的敏捷身影原来不是梦。
那个心思深沉,城府深不可测的女人,自己竟然从来没了解过她,连名字都是最后知道的。
“表兄,你是说,她一直在利用我吗?”魏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甘与绝望。
魏俨沉默片刻,然后缓缓点头,“不只是你,是所有人。我,陈景庭,我们,都只是她争权夺势的棋子。”
“她太聪明也太强大,我们……抵抗不了,也不能抵抗,否则……我们也会成为天下的罪人。”
“这个罪名可真够重的。”魏劭嗤笑一声,爬起来抽出自己的佩剑压在魏俨肩上,“表兄,你做的那些事,你该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罪责。”
魏俨抬头望着魏劭,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一片平静。
魏劭望着魏俨,魏俨也望着魏劭。
两人一动不动,直到魏劭从一开始的平静变成咬牙切齿。
“够了!你是我表兄!我下不去手!”
魏劭将手里的佩剑狠狠扔在地上,“你走!去找你的主子!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魏俨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沾了灰的衣角,叹气道,“阿劭,你还是这样容易心软,你斗不过她的,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魏俨离开了辛都,快马加鞭奔着康郡而去。
望着表兄离开的背影,魏劭忽然笑了。
他笑的很狼狈,听着仿佛是在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