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里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感觉很糟糕，而更糟的是电话里传来的消息。

"出事了，阿飞，阿峰他..."小黑的声音哽咽着，几乎无法整说出一句话。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令我几乎无法呼吸。

"阿峰怎么了？"我近乎嘶吼地问道。

"赶紧去医院...东郊第二医院...急救中心..."电话那头的声音破碎不堪。

我挂断电话，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连鞋带都来不及系好就冲出了门。楼道里的灯闪烁着微弱的光，我踉踉跄跄地冲下楼梯，心脏跳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夜色如墨，城市边缘地带的路灯稀疏得可怜。我发动摩托车，引擎轰鸣着，像是回应我内心的恐惧与焦虑。雨丝斜斜地飘落，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尖，但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内心深处蔓延的恐惧。

医院的急诊大厅灯光惨白，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我刚踏进门，就看见了靠墙站着的小黑、老五和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们都低着头，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阿飞来了。"小黑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两颗血球。

"阿峰呢？"我的声音颤抖着，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没人回答我的问题，只有沉默，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后还是老五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晚了...我们都晚了...阿峰他...走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胸口，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我不相信，不愿相信，阿峰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了？昨天下午我们还在一起喝酒，他还在说准备攒够钱就回家乡开个汽修厂。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死死抓住小黑的肩膀，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

小黑痛得龇牙咧嘴，但他没有挣脱，只是摇着头："那辆改装的RX-7。，有问题..."

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辆橙色的马自达RX-7。，那是前天从北方来的一个车手带来的，据说是专程来挑战我们这个地下赛车场的。那个高大的北方男人，留着短寸头，眼神冷漠得像冰，自称"北狼"。

"阿峰说要替你试试那车的性能..."老五低声说，"结果在S弯道那里，刹车失灵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阿峰是知道我一直想挑战那个北方来的车手，所以主动去试车，想帮我摸清对方的车性能。而现在，他因此丧命。

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太平间，冷气仿佛从那个方向蔓延过来，冻结了我的血液。我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过去，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病床上躺着的阿峰脸色苍白，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但除此之外，他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随时可能睁开眼睛，咧嘴对我露出那个熟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