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张亮的车。

我们冲上前去,张亮推开车门,摘下头盔。他的脸上满是血,左眼肿得几乎睁不开,但他却笑着,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

"薛飞呢?"阿坤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第二辆车。

张亮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满足感。

"他不会来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你做了什么?"

张亮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山的方向。我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远处的山腰上,一团火光正在熊熊燃烧。

"天啊..."老赵倒吸一口冷气。

"我只是和他比了一场。"张亮冷静地说,"他技不如人,输了,仅此而已。"

我知道不仅仅如此。张亮的车身侧面有明显的撞击痕迹,他的手套和衣服上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

"警察很快就会来。"我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张亮点点头,突然咳出一口血,跪倒在地上。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胸腹部有一块金属碎片插入,鲜血正不断涌出。

"叫救护车!"阿坤大喊。

"不用了。"张亮抓住我的手,"小东得到公正了...这就够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也开始涣散。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着那种逐渐流失的温度。

"值得吗?"我问,声音哽咽。

张亮看着我,眼中带着一种奇怪的平静:"你说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远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逐渐靠近。张亮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出奇地平静,仿佛终于成了一项沉重的任务。

阿坤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张亮,泪水不断滑落。老赵站在一旁,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而我,只能看着又一个兄弟在我眼前渐渐失去生命的迹象,感到一种无力和绝望。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复仇带来了正义,却又带走了更多的生命。在这个残酷的地下赛车世界里,我们追逐速度与激情,却最终被命运无情碾碎。

我不知道今晚过后,我们还能否继续这条路。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永远失去了两个兄弟。

天边开始泛白,一个血腥的夜晚即将结束,而更多的痛苦,或许才刚刚开始。

张亮的手终于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