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以为会死在那场爆炸中。但你猜怎么着？死神在我的人生中，一直似乎只愿点到为止。我抚摸着左胸口那道蜿蜒的伤疤，对面前的年轻人笑了笑。

"所以杨哥，车手这行到底有没有那种，就是电影里演的地下赛车？"这是我搬进新小区后认识的大学生，听说我以前开过职业赛车，总缠着我问这问那。

有，当然有。但绝对不像那些网络小说写的那样："一脚油门冲上三百码，甩尾漂移转七圈，悬崖边急停车尾悬空..."这不是地下赛车，这是在拍《速度与激情》第二十集。

真正的地下赛车，它的专业名称叫"非法街头竞速"，是交管部门重点打击的违法行为。因为是非法，所以没有任何安全保障，出事故是常态，死人也不稀奇。

很不幸，我就差点成为其中之一。

那个雨夜，我接到电话赶到郊区医院，推开急诊室的门，就看见我那位师弟躺在急救床上，医生们已经停下了抢救。他胸口凹陷，面部烧伤严重，左腿截肢，全身插满管子。从撞车到被救出来，他挣扎了整整四十分钟，但还是在我赶到前十分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几个护士不敢靠近，只能看着我们这群平时嘻嘻哈哈的大老爷们围在病床旁，无声地流泪。

那场比赛，他赢了六万块。我把这笔钱和我自己凑的四万一起，寄给了他在安徽农村的父母。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都是为了钱啊。

我的运气已经够好的了：二十二岁那年，生活所迫，我踏入了这个危险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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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个故事得从头说起。三年前，我还只是个刚毕业的普通大学生。

毕业那天，我拎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学校门口，想象着自己在大城市能有多少可能。我对北京的印象，全部来自于那些光鲜亮丽的电视剧：高楼大厦，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还有那些闪闪发光的豪车。

我来自河北一个小县城，家里供我上大学已经花光了积蓄。爸妈都是老实农民，爸爸那年刚查出肺部有阴影，需要做进一步检查。但是那时候我只想着赶紧在北京站稳脚跟，然后衣锦还乡。

"杨子，北京见！"我跟我的室友陈明约好，毕业后一起去北京闯天下。他比我幸运，家里有亲戚在北京，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工作和住处。而我，除了一张计算机专业的毕业证，什么都没有。

初到北京的那个夏天，我在西二旗附近租了个地下室，每天挤地铁去各种公司面试。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太多了，像我这种二本院校、没有实习经验的，根本排不上号。一个月下来，积蓄快见底了，我还是没找到工作。

正当我准备放弃时，陈明打来电话："杨子，有个工作机会，做程序员助理，工资不高，但能解决温饱，要不要来试试？"

我当然答应了。那是一家小型网络公司，主要做一些外包项目。工资只有四千，在北京几乎只够房租和吃饭。但好歹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