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轻声安慰道。
邓翠花的父母要求领回女儿的遗体,而村里人都劝他们接受火化。老人们说,像这样被"缝鬼肚"的尸体,如果入土为安,会带来不详。
最终,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张强和邓翠花的骨灰被分别安放。邓家人不愿与害女儿的凶手家有任何瓜葛,执意要把女儿的骨灰带回老家。
而张强的骨灰,则由张莉一个人看管。没有人愿意为他举行葬礼,村里人说他命中带煞,连亲娘都克。
几个月后,周秀梅在看守所里上吊自杀了。她用自己的衣服撕成条,编成绳子,系在铁窗上。值班的警察发现时,她已经气绝多时。
她在遗书上只写了一句话:"我去陪我儿子了。"
张莉不知所踪,有人说她去了南方,再也不愿回到这个伤心之地。
案件结束后,我申请了长假。那段时间,我总是梦见地窖里的情景,梦见那两具被红线缝合在一起的尸体。有时我甚至会梦见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在黑暗中无声地哭泣。
这个案件让我明白,有些恨,比爱更深沉,更持久。它能让一个母亲杀死自己的儿子,杀死无辜的生命,甚至杀死自己。
而那些看似迷信的仪式背后,不过是人类在极度痛苦和恐惧时,对控制和掌握的渴望。周秀梅用红线缝合尸体,妄图掌控儿子的灵魂,正如她一生都在试图掌控他的人生。
然而,没有人能真正掌控他人,即使是母亲对儿子的爱,也应有边界和尊重。爱若变成了占有,那么它就已经不再是爱了。
每当我想起那个土坑中的水泥棺,想起那些被蛮横缝合的尸体,我都会感到一阵心悸。不是因为它的恐怖,而是因为我知道,在那些被迷信和仇恨笼罩的角落,或许还有更多类似的悲剧正在上演。
而我们,只能在黑暗发生后,去拾取那些破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