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离开后,房间里的沉寂显得更加压抑。我仔细打量着这个将要困住我十八个月的空间:一张窄小的铁架床,一套简陋的桌椅,以及一个看起来早该淘汰的旧衣柜。墙壁上挂着的黑白训练守则写满了我看不懂的俄文字母,只有几个数字和图示勉强能让我理解——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宣告,我已经被彻底隔绝于外界。
我试着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这扇窗不是用来开启的,只是为了让有限的光线照进这个封闭的空间。透过略带灰尘的玻璃,我能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和被针叶林覆盖的山坡。这里究竟是西伯利亚的哪个角落,我已经全失去了方向感。
我坐在床上,回想着自己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只是因为一次比赛中的意外胜利,让那个俄罗斯寡头看中了我的潜力,一纸合同,一次醉酒,再加上教练李哥的怂恿,我就这样被"卖"到了这座秘密训练营。据说成训练后,等待我的将是巨额酬金和职业格斗的顶级舞台。然而现在,这一切承诺都像是一场可笑的梦。
第二天清晨,刺耳的警报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迅速穿好床边放置的训练服——一件深灰色的棉质上衣和松紧带的长裤,没有任何标识,只在右肩处印着一个数字:17。从今往后,我不再有名字,只是17号。
外面的走廊上,已经站满了同样穿着灰色训练服的人。我们保持着一臂距离,排成一列,无人交谈。透过余光,我注意到其他人身上的编号各不相同,年龄似乎也参差不齐。有些人看起来比我年轻,可能才二十出头;也有人脸上已经布满了沧桑的皱纹,目光却依然锐利。
"向前走!不许说话!"教官用蹩脚的英语吼道,我们便沿着昏暗的走廊向前行进。
训练场是一个巨大的室内空间,四周墙壁上装满了各种格斗器械和训练设备。中央是一个简易拳击台,周围铺着厚重的垫子。没有任何热身,我们立刻被分成两人一组进行对练。
我的对手是一个编号为23的高大男子,从他的面部特征看可能来自中东或者高加索地区。我们谨慎地互相试探着,在没有任何防护装备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小心翼翼。
"打起来!用力!"教官突然冲到我们身边,手中的电击棒发出令人不安的嗡嗡声。
在恐惧的驱使下,我和23号开始了真正的对抗。他的力量明显超过我,但我的速度和技巧占优。十分钟后,我们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身上挂彩。教官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不时点头或摇头,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的质量。
这样的训练一天重复三次,早晨、中午和傍晚各一场。除此之外的时间,我们被锁在各自的房间里,只有送餐时才能见到另一个人影。
一周过去了,我的身体已经布满了淤青和伤痕。每天晚上,我都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试图回忆家乡的味道、女友的笑容,父母的声音...但这些记忆似乎正在变得模糊,就像一段被反复播放的录像带,逐渐失去了清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