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久没有这么大强度的训练，在第二天起床跑步的时候，我感觉浑身酸痛。

这感觉，好像一位常年不联系的亲戚，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侄子，专程跑来嘘寒问暖一番。

早晨五点半，闹钟准时响起，像是一位不懂情面的老兵，从不因为我的哀求而迟到一秒。六点开始晨跑，七点半回来吃早饭，八点进行基础训练，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午饭后休息到两点，然后继续技术训练到五点半。晚饭后短暂休息，七点又开始最后一轮力量训练，通常持续到九点半。这座基地运转得像个精密的时钟，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个齿轮，不由自主地跟着整体节奏转动。

晚间训练是我最期待的，不是因为内容轻松——恰恰相反，那些反复的击打沙袋、负重俯卧撑和腹肌训练几乎要了我的命。但在某些特定的夜晚，老张会突然决定取消训练，改为"观摩学习"。

那些时刻，我们会聚集在训练室后面的小房间里，老张会从他那个上了三道锁的抽屉里取出U盘，插入投影仪连接的电脑。

屏幕上放映的都是黑市拳赛的实况录像。

这些视频在网络上根本找不到，大多数清晰度很差，像是用老式手机偷拍的。但内容却真实得令人窒息。没有裁判的制止，没有观众的嘘声，更没有拳击的那些繁文缛节。拳手们几乎不戴护具，只在手上缠着带子或者戴着薄如蝉翼的分指手套。比赛没有回合限制，直到一方倒下或者认输为止。

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俄罗斯人对阵一位看起来矮小得多的泰国拳手。开场不到十秒，那个俄罗斯人就被一记刁钻的肘击击中太阳穴，当场跪倒在地。随后是几记无情的膝撞，直到他满脸是血地举手投降。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看到了吗？"老张指着屏幕，"这就是真正的搏击。不是电视上那些花拳绣腿，不是体育馆里的表演。在这里，一个失误就可能要你半条命。"

我不知道老张是从哪里搞来这些视频的，但每次看，我都会在夜里睡不着觉。那些真实的痛苦、鲜血和挣扎，让我既恐惧又着迷。更让我震撼的是，这些人为什么要冒着这样的风险去打黑拳？是金钱？荣誉？还是别的什么我不了解的东西？

直到那个塞尔维亚人出现在我们基地，我才开始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叫伊万，至少这是他告诉我们的名字。大约三十五岁的样子，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估计有八十公斤。他的身体看起来并不特别壮硕，但每块肌肉都紧实得像石头。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角和眉骨上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划过多次，凹凸不平的伤疤诉说着他的过往。

伊万是作为特训教练被邀请来的。第一天，老张就让他和基地里最强的教练杨师傅进行了一场示范赛。

杨师傅是个退役的武警格斗教官，体格魁梧，技术精湛，在我们这些学员心中一直是不可战胜的存在。但那天，我们都沉默地见证了一场单方面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