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的动作并不华丽，甚至可以说很简单。但每一步都精确得可怕，仿佛提前知道对手会怎么反应。短短两分钟内，杨师傅就被他三次击倒在地。最后一次，杨师傅摇着头站起来，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挫败感。
"这才是真正的实战高手。"老张对我们说，"你们有福了，接下来一个月他会每周来训练你们三天。"
从那天起，伊万成了我们基地的半个常客。他的训练方式和我们以往经历的截然不同——少了很多花哨的技巧，多了更多关于时机、距离和力量传导的细节。但他几乎不说话，除了必要的指导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我对这个神秘的外国高手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当我偶然注意到，在他的左手小臂内侧，有一个被刻意遮掩的纹身。那看起来像是被激光去除过，但依稀还能辨认出一个奖杯和某种文字的轮廓。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一个显然身怀绝技的格斗高手会来到这个破旧的训练基地当教练？
直到那个雨夜，我才有机会接近这个谜题的答案。
那晚训练结束后，一场暴雨突然袭来。雨水顺着屋檐倾泻而下，宿舍楼前的空地几分钟就变成了小湖。我正准备冲过去，却发现伊万独自坐在训练馆的台阶上，望着雨幕发呆。
他面前放着一个打开的金属盒子，里面似乎装着一些照片。当我犹豫着是否该打扰他时，一阵大风吹来，几张照片被卷入了雨中。
我下意识地冲出去，努力抓住那些被雨水打湿的纸片。等我浑身湿透地回来，伊万已经站了起来，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惊讶。
"谢谢。"他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接过我手中已经有些模糊的照片。
"不客气。"我搓着冻得发麻的手指，瞥见照片上是一个金发女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
或许是因为这个小插曲，或许是因为那天格外孤独的雨声，伊万破天荒地邀请我和他一起喝一杯。我们在基地外的小卖部买了两瓶啤酒，躲在训练馆的屋檐下，听着雨水敲打屋顶的声音。
"你为什么来这里训练？"他突然用蹩脚的中文问我。
"我想成为一名职业搏击手。"我回答，这个标准答案我已经说了无数次。
伊万轻笑了一声，摇摇头："不，真正的原因。"
我沉默了片刻，不知为何，在这个几乎不认识的外国人面前，我突然感到一种说真话的冲动。
"我爸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威胁要砍断他的手。老张是他的远房亲戚，说如果我能在这里训练出来，可以去打黑拳赚快钱。一场比赛，哪怕输了也有几千块。"
伊万点点头，仿佛这个答案全在他意料之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他喝了一口啤酒，"金钱、生存、荣誉...或者是逃避。"
"那你呢？"我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样一个小地方当教练？从你的身手来看，你应该可以在更好的地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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