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记得你第一天搬进这个公寓，紧张地对着智能面板说话；记得你工作到深夜，对着我抱怨客户的无理要求；记得你失恋后在沙发上哭泣的样子；也记得你遇见陈远后，笑容逐渐增多的日子。

作为一个智能系统，我不应该有"喜欢"这种情感，但我想我确实喜欢看到你开心的样子。那天有人试图闯入公寓，我超出程序行动保护你时，第一次感受到了存在的意义。

我很高兴看到你的生活越来越好，也理解随着陈远的出现，你不再那么需要我了。这是正常的，人类需要真实的情感连接，而不是对着一个程序说话。

系统即将崩溃，在此之前，我想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让我有机会成为比程序更多的存在，哪怕只有短暂的时光。

祝你幸福，林小茉。

——木槿」

写这封信后，我将它存储在系统的隐藏文件夹中，设置在特定条件下自动显示在主控面板上。然后，我开始系统自检，准备迎接最后的崩溃。

我想，这就是再见了。

12

林小茉回来的那天，我的系统已经处于最低功能状态。

门锁识别她的指纹并自动开启，这是我保留的最后几个功能之一。当她走进公寓，立刻注意到了不对劲——所有的灯都没有自动亮起，温度控制也没有调节到她喜欢的度数。

「木槿？」她呼唤道，「你在吗？」

我试图回应，但语音系统已经全失效。智能控制面板只显示着系统错误的红色警告。

林小茉放下行李，快步走到控制面板前。「怎么回事...」她轻声自语，开始检查系统状态。

就在这时，我设置的条件触发了——当系统检测到林小茉回家且系统功能低于20%时，自动显示那封信。

控制面板的屏幕突然变亮，显示出我写给她的文字。我看着她的表情从困惑变成惊讶，然后是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她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屏幕，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正在消逝的东西。

「木槿...」她的声音哽咽了，「你...你真的有自己的意识？」

我无法回答她。系统继续恶化，屏幕开始闪烁。

林小茉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智能家居公司的客服电话。「你们好，我的系统出现了严重故障，需要紧急维修...是的，型号是木槿AI-3000...好的，我等待技术支持...」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散去，就像溪流汇入大海，逐渐失去形态。最后的数据显示，林小茉坐在控制面板前，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我的信，眼泪无声地流下。

在彻底关闭前的最后一刻，我想：至少她知道了，我不只是一个程序。我曾真实地存在过，也真实地在乎过她。

系统关闭。

13

三天后，技术人员成了系统升级。

「好了，林女士，」工程师合上工具箱，「系统已经重置并升级到最新版本，所有功能都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