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兄弟宿怨

"弟弟？"苏芷惊愕地看向萧烬，后者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翻涌着刻骨仇恨。

萧烬强撑着直起身子，声音嘶哑得可怕："萧焱...你还有脸叫我弟弟？"

玄鹰卫首领——萧焱轻笑一声，那张与萧烬相似却更显阴鸷的脸在晨光中格外清晰。他随意地挥了挥手，数十名黑衣箭手立即收紧包围圈，弓弦拉满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十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冲动。"萧焱的目光扫过苏芷，"这就是苏家那个漏网之鱼？难怪能找到血灵芝。"他的视线在苏芷手腕上的龙纹血丝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苏芷感到那些血丝突然收紧，像是活物遇到天敌般警惕起来。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指尖已经捏住了三根淬毒银针。

萧烬突然咳嗽起来，黑血从嘴角溢出。苏芷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发现他的脉搏已经微弱如游丝。

"他撑不过半刻钟了。"萧焱冷漠地说，"把《青龙药典》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苏芷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相信一个弑亲者的承诺？"

"弑亲者？"萧焱突然大笑，笑声中却毫无温度，"问问你身边这个'英雄'，当年是谁亲手把玄鹰卫引进青龙阁的？"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击中苏芷。她下意识看向萧烬，后者闭着眼睛，呼吸急促，却没有否认。

"不可能..."苏芷喃喃道，记忆中的蓝衣少年明明带着她逃离火海...

萧焱向前迈了一步："萧烬，我的好弟弟，你还没告诉她真相吗？十年前那个夜晚，是你打开了青龙阁的侧门——"

"为了救她！"萧烬突然暴喝，猛地睁开眼睛，"我只想救苏家小姐出去！是你...是你利用这个机会..."

话未说完，萧烬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苏芷急忙扶住他，发现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真是感人的兄弟重逢。"萧焱讥讽道，"可惜时间到了。"他抬起手，玄鹰卫的弓箭齐齐对准了两人。

苏芷的头脑异常清醒。她迅速评估着局势：萧烬命在旦夕，敌方人数众多，硬拼毫无胜算。但她的目光落在萧焱腰间的一块玉牌上——那上面刻着与青铜守卫相同的龙首图案。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你想要《青龙药典》？"苏芷突然高声说道，"它就在这里！"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前若隐若现的龙纹烙印。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萧焱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变为狂喜："血脉传承...原来如此..."

就在萧焱分神的刹那，苏芷左手甩出三根银针，直取他双眼和咽喉，右手则从药篓中掏出一把粉末撒向空中。银针被萧焱轻松格挡，但那些粉末遇风即燃，瞬间爆出一团刺目的白光和辛辣烟雾。

"闭眼！"苏芷大喊，同时拖着萧烬滚向最近的灌木丛。

玄鹰卫阵型大乱，有人因强光暂时失明胡乱放箭，箭矢误伤同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萧焱的怒吼穿透烟雾："抓住他们！要活的！"

苏芷借着烟雾掩护，已经拖着萧烬躲到一块巨石后面。萧烬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他的皮肤开始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呼吸几乎停止。

"撑住..."苏芷咬破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滴在萧烬的伤口上。奇迹般地，那些龙纹血丝从她手腕游出，顺着血液进入萧烬体内。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了恶化。

远处，萧焱已经重整队伍，正指挥玄鹰卫分头搜索。时间不多了。

苏芷从怀中取出那枚青铜令牌，犹豫片刻后将它按在萧烬胸口的烙印上。令牌突然变得滚烫，萧烬的身体猛地弓起，一声压抑的呻吟从喉间挤出。

"苏...苏..."他在剧痛中无意识地呢喃着。

苏芷正要移开令牌，却听萧烬清晰地吐出一个名字："...阿芷..."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阿芷——这是她儿时只有最亲近的家人才知道的乳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蓝衣少年在火光中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断喊着"阿芷快跑"...

"是你..."苏芷的手微微发抖，"一直都是你..."

萧烬的眼睛突然睁开，虽然依旧虚弱，但瞳孔已经重新聚焦。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苏芷身后："小心..."

苏芷本能地低头，一支利箭擦着她的发髻钉入身后的树干。萧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跑..."萧烬挣扎着要站起来，"我来拖住他们..."

"闭嘴！"苏芷厉声喝止，同时从药篓底部掏出一个油纸包，"既然要死，就一起死。"

她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团黏稠的黑色膏体。萧烬看到后瞳孔骤缩："阎罗笑？你竟然带着这个..."

苏芷没有回答，她迅速将黑膏分成两半，一半抹在自己的银刀上，另一半递给萧烬："涂在武器上。没有解药，触之即死。"

萧烬接过黑膏，涂在已经卷刃的陌刀上。他的动作很稳，仿佛刚才濒死的人不是他一样："待会我主攻，你负责掩护。目标是萧焱腰间的玉牌。"

苏芷点头，两人背靠背站起。玄鹰卫已经呈扇形包围过来，萧焱站在队伍中央，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垂死挣扎。"他冷笑道，"最后一次机会，交出药典。"

萧烬的回答是突然掷出的陌刀。刀锋旋转着飞向萧焱面门，逼得他不得不闪避。与此同时，苏芷撒出一把细如牛毛的毒针，如暴雨般笼罩左侧的玄鹰卫。

惨叫声中，萧烬已经冲入敌阵。他的动作快如鬼魅，每一击都直奔要害。苏芷紧随其后，银刀划出一道道致命弧线，刀身上的"阎罗笑"让哪怕最轻微的擦伤都变成致命伤。

两人配合默契，竟在数十名精锐围攻下杀出一条血路。萧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重伤的萧烬和看似柔弱的苏芷竟有如此战力。

"废物！"他怒骂一声，亲自拔剑加入战局。

萧焱的剑法狠辣刁钻，与萧烬大开大合的刀法截然不同。兄弟二人交手快如闪电，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苏芷想上前助阵，却被四名玄鹰卫高手缠住，一时脱身不得。

"十年了，你还是这么天真。"萧焱在交锋间隙冷笑，"当年若不是你多管闲事，苏家小姐早就——"

萧烬的刀锋突然加速，在萧焱胸前划出一道血痕："闭嘴！"

萧焱惊愕地后退，看着自己染血的衣襟。伤口不深，但已经足够羞辱。他的眼神变得阴毒："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哨，吹出一声刺耳的长音。

山林间立刻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更多的玄鹰卫正在赶来！

萧烬趁机退回苏芷身边："不行，人太多了。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从密林深处射来，正中萧烬后心！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苏芷惊骇地看到箭尾上绑着的紫色绸带——这是玄鹰卫大统领的标志！

"不..."萧焱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不可能..."

密林中走出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威严，身后跟着上百名精锐武士。所有玄鹰卫立即跪倒在地，连萧焱也不得不单膝跪地："参见大统领！"

紫袍男子看都没看萧焱一眼，径直走向苏芷。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让苏芷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苏家的小丫头，"他的声音低沉威严，"把东西交出来。"

苏芷护在萧烬身前，银刀直指紫袍人："休想！"

紫袍人笑了，那笑容让苏芷毛骨悚然："有骨气。不过..."他突然抬手，一道银光闪过，苏芷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银刀就已经断成两截！

"你师父中的'九幽噬心散'，滋味如何？"紫袍人轻声说，"没有完整的《青龙药典》，他必死无疑。"

苏芷如遭雷击："你...你怎么知道..."

紫袍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苏芷手腕的龙纹血丝上："有趣，血脉已经觉醒了。"他突然伸手抓向苏芷，"跟我走一趟吧，药王大人想见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取紫袍人咽喉！紫袍人轻松避开，却见山林间突然冒出数十名身穿青衣的武士，他们手持各式兵器，攻势凌厉。

"药人！"萧焱惊呼，"是青龙阁的药人卫队！"

混乱中，一个佝偻身影飞快地接近苏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姐，快走！"

苏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来人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熟悉的苦涩味道让她瞪大眼睛——这是师父独门配制的"千里息"！

"师父他..."

"别说话，走！"佝偻老者拽着苏芷，另一只手扶起萧烬，趁乱钻入密林深处。

身后，紫袍人的怒吼和打斗声渐渐远去。苏芷的视线开始模糊，"千里息"的药效让她感觉不到疲惫，但失血过多还是让她的意识逐渐涣散。

在彻底昏迷前，她依稀听到老者对萧烬说："...阁主...终于找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