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她就下意识朝门外瞥了眼。
雕花木门紧闭着，可她还是觉得心头发紧。
这些年何如非凭着一身武艺立了战功，从小兵熬成偏将，满朝文武都夸将军府出了个少年英才，连皇上赐宴时，都曾拍着何如非的肩赞“后生可畏”，谁也没察觉那挺拔身影下的女儿家身段。
虞知夏敢笃定，除了将军府里几个看着何如非长大的老人，这京城里，就只有她和林小柔知道这个能掀翻朝堂的秘密。
坐在对面的林小柔端起茶盏，却没喝，只是望着杯中晃动的茶叶出神，半晌才轻轻放下杯子，发出一声极轻的磕碰声。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满是无奈，叹气声裹着烛火的暖意，却透着寒凉。
林小柔“这是圣上的要求……今日李公公来传旨，咱们只是底下人，总不能抗旨不尊吧？”
烛花“噼啪”爆了一声，溅起细碎的火星。
虞知夏看着林小柔眼底的难色，忽然觉得喉咙发堵。
何如非的女儿身若是被皇上发现，轻则是欺君之罪，重则整个将军府都要受牵连，可圣意已下，她们这些人，又能拦得住什么呢？
烛火在紫檀木案几上明明灭灭，将虞知夏握着茶盏的手指映得泛白。
她垂眸盯着杯中晃荡的碧色茶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忽然抬眼看向对面的林小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凝重：
虞知夏“不过还有一点很可疑。”
虞知夏“飞鸿将军手握京畿三营兵权，府中门客遍布朝野；百晓堂更是眼线通天，连官员后院的琐事都能探得一清二楚。”
虞知夏“我们二人在朝中势力早已盘根错节，根基哪是轻易能撼动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的天色，仿佛能透过那层窗纸看到皇宫深处的明黄色宫殿，
虞知夏“可皇上向来疑心病重，当年连亲兄弟都能贬去皇陵守墓，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二人强强联手？”
茶盏被她轻轻放在案上，发出一声轻响。
虞知夏“先不说我们联手后，若有一日功高震主，会不会落得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下场，”
她往前倾了倾身，眼底满是困惑，
虞知夏“最主要的是，他难道就不怕飞鸿将军和百晓堂借着联手的由头，暗中勾结、积蓄力量，将来真的起兵造反吗？”
话音刚落，林小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握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帕角被绞出深深的褶皱。
她猛地抬头看向虞知夏，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小柔“会不会是……皇上故意的？他故意让你们二人联手，其实是在设什么局？”
虞知夏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此刻终于停下动作。
她抬眼看向林小柔，深邃的眼眸在烛火下掠过一丝了然，缓缓点了点头，语气笃定：
虞知夏“十有八九是那徐敬甫又在皇上耳边吹了什么枕边风。”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烛火猛地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仿佛都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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