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不远处传来电动车发动的声响，岳悦才如梦初醒。
她攥着被雨水浸透的裙摆，脑内无数疑问炸开：
虞赐究竟什么时候认识吴所畏的？看样子似乎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
平时总穿素色衣服的虞赐，怎么突然套上了花衬衫？
尤其是她制敌时利落的样子，那种力量与美感的结合，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岳悦心上。
当意识到王震龙还在脚边翻滚哀嚎时，岳悦才惊觉自己竟盯着虞赐离开的方向出了神。
看着男友扭曲变形的面容，她突然觉得这凄厉的惨叫声格外刺耳，方才被虞赐点燃的悸动还在胸腔里翻涌，让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王震龙抽搐的指尖上。
——
暴雨裹挟着碎石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郭城宇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方向盘上的装饰在雨幕中折射出冷冽的光。
诊所门前的路灯在积水里晕开朦胧的光圈，虞赐的电动车乖巧的立着，紫色头盔孤零零放在车头，车身上面还被好心的架着雨伞。
诊所内，姜小帅半跪在折叠椅前，纤长手指捏着沾了碘伏的棉签，正小心翼翼擦拭吴所畏眉骨处的伤口。
吴所畏垂着头，染血的刘海黏在苍白的额头上，喉结在脖颈间不安地滚动。
暖黄色的灯光下，姜小帅泛红的眼眶泛着水光，睫毛上还凝着未落的泪珠，随着每一个轻柔的动作微微颤动。
其实吴所畏并没有受多大的伤，这次不过是被砖头擦伤了而已，好在虞赐及时赶到，不然脑袋就要开瓢了。
郭城宇的皮鞋重重碾过诊所门槛时，铜制风铃发出细碎的惊响。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的目光扫过凌乱的急救台。
沾着碘酒的棉球散落在不锈钢托盘边缘，医用胶带的尾端还耷拉在桌面上。
郭城宇不知怎么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
这是一种无来由的心慌。
但偏偏，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想到刚才原本让李旺跟着虞赐的电动车，却被对面行驶而来的大货车闪到了眼睛，车差点撞到了电线杆。
这其中绝对不简单。
他不敢再耽误下去。
虞赐的一切，他都不敢赌。
冷汗顺着他的脊椎滑进西裤，郭城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推开诊室门的瞬间，姜小帅恰好抬起头，那双蓄满泪水的杏眼像是盛着两汪碎星，睫毛上晶莹的水珠在暖光里折射出彩虹。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郭城宇感觉胸腔里的心脏先是猛地一缩，随即开始不受控地疯狂撞击肋骨。
这种悸动远比面对虞赐时更加汹涌。
那是种带着原始冲动的震颤，像是有电流顺着尾椎直冲天灵盖。
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诊室里回荡，而姜小帅睫毛轻颤，欲言又止的模样，竟让他想起多年前在拍卖会上，第一眼看见那幅《睡莲》真迹时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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