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边郭城宇已经打开保温饭盒,盛出满满一碗奶白色的鲜菇汤,用小勺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着,热气氤氲了他眼底的温柔,连动作都透着细致。
虞赐看着这画面,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前阵子这两人还打得不可开交,拳头挥得带风,恨不得把对方拆了重装,怎么才过了区区几个月,就能像这样一个递水一个垫枕,配合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她忍不住牵动嘴角,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笑,眉眼弯弯的样子,总算有了点往日的鲜活气。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脸上,连带着病房里这两个难得“温顺”的男人,都染上了几分暖意。
不过话说回来,虞欢用电流刺激让她徘徊在濒死边缘的法子,虽然听着骇人,倒确实起了作用。
虞赐没能记起所有模糊的片段,但四年前那段关键的记忆,却像被拂去尘埃的旧照片,终于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只是这记忆的恢复,也牵扯出更多让她费解的细节。
比如六年前那场火灾之后,她在虞家私立医院里那漫长的三个月。
按常理说,她当时只是背部烧伤,虽不算轻,但医生最初评估时也说,最多一个半月就能康复出院。
可虞家却以“观察后续恢复情况”为由,硬是让她在那间病房里待足了三个月。
那三个月,像一场无声的囚禁。
病房里没有任何能与外界连通的东西,手机早在入院时就被“保管”起来,电视信号被掐断,连块能看时间的手表都被收走。
虞赐唯一能感知时间流逝的,只有墙上那只滴答作响的挂钟,指针每走一圈,都像是在她心上敲下一记闷响。
没有人来看她。郭城宇没来,池骋也没来。
连平日里熟悉的朋友都像是蒸发了一样。
病房门每天只会被推开几次,进来的医生护士沉默得像影子,检查换药时动作麻利却一言不发,无论她怎么问“今天几号了”“外面有没有人找我”,得到的都只是低头回避的沉默。
她就那样在寂静里熬着,靠挂钟的声响计算日夜,靠回忆里池骋的眼神、郭城宇的笑撑着。
她想不通,那两个把她护得紧的人,怎么会三个月都不来找她?难道连一家医院都找不到吗?
她不知道的是,那段时间里,池骋和郭城宇几乎疯了一样。
他们把整座城市翻了个底朝天,查遍了所有能联系到的医院,甚至动用关系排查了国外和国内各个角落,虞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他们不是没来过这家医院。
只是虞家铁了心要藏起她,布下的天罗地网连苍蝇都难钻进来,就算是他们两个联手,也在层层阻碍下撞得头破血流。
好不容易挨到出院,虞赐刚踏出医院大门,就听到有人在说“郭家的少爷出国了”。
那句话像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她眼里最后一点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