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池骋心里是藏着窃喜的。
当年的他望着窗外郭城宇和虞赐打闹的身影,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么多年了,他总觉得心里那块地方被过去填得满满当当,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沉重。
可汪硕的出现,像一道突然照进来的光,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墙面上凿开了一道缝。
他终于愿意试着挪开脚步,不再困在原地,也终于能坦然地想:
是时候把正常的生活还给郭城宇和虞赐了,他们值得毫无负担的笑容,而不是总被他的阴霾笼罩。
后来的日子,他们四个真的成了旁人眼中最合拍的伙伴。
无论是圈内的酒局,还是私下里的聚餐,池骋、汪硕、郭城宇、虞赐总是形影不离。
郭城宇会笑着调侃池骋对汪硕的“特殊关照”,虞赐则总爱拉着汪硕讨论哪家甜品店的新品最好吃,而池骋和汪硕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默契,更是成了圈子里人人羡慕的谈资。
他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也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朋友,那种热热闹闹的归属感,一度让池骋觉得,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安稳。
直到那一天,池骋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像冰锥,狠狠扎进池骋心里。
他第一次觉得汪硕是如此陌生。
那份让他心动过的可爱,在失控的嫉妒面前,突然变得面目全非。
他起初是不愿意相信的。
一遍遍翻着手机里存着的合照,试图从汪硕的笑容里找到过去的影子。
他告诉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压力太大了,那个会对着他傻笑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心里那口气堵得厉害,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夜不能寐。
他总觉得能等回一个解释,等回那个让他心动过的汪硕。
直到后来,汪硕就那么不声不响地出了国。
没有告别,没有留言。
那天池骋独自坐在办公室到深夜,窗外的霓虹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突然就想通了,那些曾经让他觉得“可爱”的瞬间,不过是因为汪硕的棱角从未真正对着他罢了。
当嫉妒的锋芒转向自己,那份被滤镜包裹的好感便碎得彻底。
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是他自己困住了自己,是他亲手给汪硕镀上了一层名为“希望”的金,最后却被现实打回原形。
等池骋把这些藏了许久的话都说完,转头才发现,身边的虞赐早已呼吸均匀。
她蜷缩在床上,眉头还微微蹙着,显然是昨晚累坏了。
池骋放轻动作,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目光落在她脖颈和手臂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时,眼底瞬间漫上怜惜。
他小心翼翼地拧开药膏盖子,指尖沾着微凉的膏体,轻轻按揉在那些泛红的地方,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最后,他拿起旁边的睡衣,一点一点帮她穿好,掖好被角后,才在她身边躺下,伴着她的呼吸声,慢慢闭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