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终于慢慢回落,虞赐紧绷的肩膀骤然垮下来,重重呼出一口带着白气的长气。
她望着怀里浑身还在发颤的人,方才那凌厉如刀的眼神一点点化开,像被春风拂过的冰面,渐渐漾开温和的涟漪。
虞赐“我来晚了,”
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尾音却轻轻扬了扬,
虞赐“新年快乐。”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那笑意很轻,带着点后怕,又藏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像冬夜里骤然亮起的一星火光,微弱却执拗。
可这笑容刚落,岳悦的嘴就先瘪了下去。
下一秒,她再也绷不住,一把搂住虞赐的脖颈,将脸埋进对方汗湿的毛衣里,放声大哭起来。
从前在公司被人堵在茶水间推搡辱骂,她咬着牙没掉过一滴泪;看见虞赐受到虞欢的虐待,伤成那副样子,她攥紧拳头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可此刻,被这双带着灼人温度的臂膀紧紧圈住,听着那句迟来却滚烫的“新年快乐”,所有的委屈、恐惧、绝望,都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她哭得毫无形象,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眼泪鼻涕糊了虞赐一脖子,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呜咽着,像是要把这一个月来受的所有苦,都借着哭声倾泻干净。
她趴在虞赐身上,手臂勒得死紧,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像梦一样消失。
虞赐被她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掌心下的脊背硌得人发疼,她便放柔了力道,一下一下,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虞赐“哭吧,”
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像风,
虞赐“哭完了,咱们就回家。”
反正有的是时间,她愿意等,等怀里的人把所有的阴霾都哭散,等她重新找回笑起来的力气。
岳悦的哭声猛地顿住,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里裹着浓重的恐惧,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岳悦“我不想回家……是我妈,是她亲手把我送进来的。”
那句话像淬了冰,砸在虞赐心上。
她看着岳悦眼底深不见底的绝望,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
虞赐“不去她家,去我家。”
简单几个字,却像定心丸,让岳悦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
她没再说话,只是重新把头埋回虞赐颈窝,呼吸渐渐平稳,只有肩膀还在无声地轻颤。
可就在这时,虞赐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倒竖。
一股强烈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再次袭来。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渗人,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某个隐蔽的角落,死死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虞赐“谁?”
虞赐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快速扫过天台的每个角落。
铁门依旧被锁链缠得死死的,周围除了呼啸的风声,再无其他动静。
但那感觉并未消失。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