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有虞赐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一点微弱的光，恰好打在她脸上，将那双平日里沉静的眼眸照得格外清晰。
屏幕上是马嘉祺刚发来的照片，一张接一张，划动的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看清照片内容的瞬间，虞赐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那是数十张不堪入目的照片。
每一张里，都有姜小帅的身影。
他不像平日里那个温和可靠的医生，反倒像个被揉碎了的布娃娃，浑身是伤地被随意扔在冰冷的地面上，衣衫凌乱，眼神空洞得让人心头发紧，那股脆弱和无助，像针一样扎进虞赐眼里。
“砰”的一声轻响，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
虞赐猛地攥紧了机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肩膀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一股混杂着愤怒和心疼的火气直冲天灵盖，烧得她眼眶发烫。
就在这时，身旁的姜小帅忽然动了动，喉咙里溢出几句模糊的梦呓，声音轻得像羽毛：
姜小帅“给我道歉……不是我的错……”
那破碎的几个字，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虞赐的心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侧过头，借着手机微光看向姜小帅紧蹙的眉头，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地将照片里除了姜小帅之外的人脸一一截图，发给了虞家的手下，附言只有四个字：
虞赐“查清楚，快。”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按灭手机屏幕，躺回床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环住了姜小帅的腰。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她将脸埋在他的后颈，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虞赐“对不起……对不起……”
这声道歉，不是替孟韬说的。
她是在为自己道歉。
如果不是她当初急着让孟韬离婚来京城，就不会被汪硕那个阴沟里的老鼠钻了空子；如果不是她把事情搅得一团糟，姜小帅也不会被卷入这场浑水，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睡个安稳觉都成了奢望，梦里还在为自己辩解……
全是她的错。
黑暗中，那声“对不起”像断不了的线，缠缠绕绕，陪着虞赐度过了一整夜。
她自己都没察觉，直到天快亮时，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第二天清晨，姜小帅先醒了。
他刚睁开眼，就听到身旁传来细碎的梦呓，还是那句翻来覆去的“对不起”。
他愣了愣，转头看向虞赐。
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没睡好，眉头也皱着，像是在梦里都不安稳。
一瞬间，姜小帅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鼻头猛地一酸。
他伸出手，轻轻拨开虞赐额前汗湿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低声说：
姜小帅“傻瓜，你不用说对不起的。”
——
昨天晚上，夜色沉沉，虞家老宅深处的书房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比寒夜更甚的冷意。
马嘉祺斜倚在主位旁的副座上，姿态慵懒地翘着二郎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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