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目光落在池骋紧绷的侧脸轮廓上。
对方下颌线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眼底翻涌的情绪从最初的隐忍,到后来的烦躁,再到此刻难以掩饰的焦灼,每一丝变化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空气里的沉默像不断膨胀的棉絮,终于被一声极轻的笑戳破。
汪硕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尾音拖得微微上扬:
汪硕“既然放心不下,何必在这里耗着?”
池骋猛地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声音比刚才沉了不止一个度,像是从喉咙深处碾出来的:
池骋“有些事,总得有个答案。”
汪硕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火药味,反而微微歪了歪头,那双总是显得格外灵动的狐狸眼此刻睁得圆圆的,睫毛颤动着,摆出十足无辜的模样:
汪硕“什么事?什么答案?”
“砰”的一声,池骋攥紧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酒杯里的液体晃出细碎的涟漪。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池骋“汪硕,什么答案你还不知道吗?”
池骋“你离开了六年,现在又突然冒出来,在背地里偷窥虞赐整整一年,你究竟要做什么!”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窗棂都仿佛颤了颤。
汪硕却依旧维持着那份从容,甚至缓缓松开手指,将玻璃杯轻轻推到一边。
他向前倾了倾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底却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汪硕“池骋,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相信我……”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像羽毛般搔刮着人心头最敏感的那根弦。
——
虞赐伏在方向盘上,指尖抵着发颤的眼睑。
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心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闷得发疼,却又说不清究竟是为哪桩事伤神。
是那些缠绕不清的过往,还是眼前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
她自己也闹不明白。
发动车子时,导航页面空白一片。
她握着方向盘,任由车子随着车流在城市里穿梭,高架桥上的风灌进半开的车窗,吹乱了她的头发,却吹不散心头的滞涩。
不知开了多久,车窗外的街景从繁华商圈变成僻静巷陌,她忽然觉得乏了,将车随意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钥匙都没拔就推门下车。
拦出租车时,司机问她去哪,她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车影,只淡淡说了句:
虞赐“往前开吧,看到合适的地方再停。”
郭城宇找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时,心跳漏了一拍。
下车后他几乎是跑着冲过去,伸手拍打车窗,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急切。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的却是虞赐手下那张略显局促的脸。
郭城宇“你们家主呢?”
郭城宇的声音里还带着一路找来的喘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