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赐的双臂被勒在身侧，胸腔剧烈起伏着，却吸不进半口空气，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脖颈上青筋隐隐浮现。
大黄龙似乎察觉到她的挣扎，缠得更紧了。
蛇身每收缩一分，虞赐的肩膀就往中间靠拢一分，肋骨像是要被勒断，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它的头颅悬在虞赐眼前，吐着分叉的信子，冰冷的触感扫过她的脸颊，带着致命的寒意。
虞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却死死撑着，没半分求饶的意思。
她像片被狂风撕扯后抛落的枯叶，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脊椎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碾过，每一寸肌肉都在蛇鳞的勒迫下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连蜷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抽干了。
大黄龙黄金色的鳞片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蛇身收得越来越紧，那些菱形的鳞片几乎要嵌进虞赐的皮肉里。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肋骨在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像冬日冻裂的树枝，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划过喉咙的剧痛。
郭城宇“阿鱼！”
池骋的声音还在半空回荡，郭城宇的嘶吼已经炸响在耳边。
他像头被激怒的豹子冲过来，皮鞋碾过碎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腰间的匕首被他“噌”地抽出，寒光瞬间刺破夜色。
郭城宇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虎口甚至被刀柄硌出红痕。
他和池骋斗了六年蛇，怎么会不知道这条大黄龙是池骋一点点喂大的，是他对那段被背叛的过去唯一的念想。
可现在虞赐颈侧的青筋已经暴起，脸色白得像宣纸，再耽搁下去就是活生生被绞断骨头！
大不了……大不了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大不了以后每次见面对方都用淬了冰的眼神剜他，大不了再被池骋用各种刁钻任务磋磨十年！
郭城宇咬碎了后槽牙，脚步却猛地顿住。
他的视线撞进池骋眼里。
池骋正半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想去碰蛇身又不敢，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呼喊：
池骋“大黄！是我！松口！快松口！”
可大黄龙像是被什么魇住了，竖瞳里翻涌着暴戾的红光，蛇身收得更紧了。
虞赐的胸腔已经被挤得变了形，原本起伏的弧度彻底扁平下去。
一丝暗红的血沫从她嘴角溢出来，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郭城宇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看清了池骋眼底的挣扎，那里面翻搅着曾经的朝夕相处，翻搅着对故人背叛的一幕幕，更翻搅着对地上这条人命的惊惶。
他要是现在冲上去，一刀刺穿蛇七寸，虞赐固然能活，可池骋这辈子都得困在“被剥夺选择权”的枷锁里。
那些被蛇身勒出来的青紫伤痕，那些从喉咙涌上来的血沫，都成了逼池骋做抉择的秤砣。
虞赐的视线开始发飘，池骋的脸在她眼前变成模糊的色块。
意识像被潮水一点点卷走，只剩下骨头被碾碎的钝痛在神经末梢疯狂叫嚣。
她忽然想起六年的痛苦，烙铁烫在背上时都没这么狼狈。
那时候至少知道疼是为了什么，可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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