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子上记着两个名字,都是她这几日在镇上打听来的恶霸。
一个强占民女,一个私设刑堂,手上都有几条人命。
虞赐“选谁呢?”
她轻声呢喃,像在跟自己玩一场残忍的游戏。
指尖在两个名字间来回移动,嘴里念起小时候的童谣:
虞赐“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杀谁……”
尾音落下时,指尖稳稳停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
虞赐低头看着那三个字,眼尾微微上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几分嗜血意味的笑。
月光落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映得那笑容里淬着冷意,像蛰伏的猎手终于锁定了猎物。
就是他了。
——
寒光乍起,伴随着利刃划破皮肉的脆响,滚烫的鲜血骤然喷出,溅在冰冷的地面上,溅在盘虬卧龙的榕树根须间。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将那片猩红映照得如同凝固的琥珀,又带着几分妖异的透亮。
手起刀落的瞬间,生与死的界限被彻底撕裂,这一幕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诡异,连风都似在此刻屏住了呼吸。
虞赐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胸腔里最后一丝挣扎的起伏渐渐平息。
她缓缓蹲下身,捡起男人散落在一旁的衣襟,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污。
刀刃锋利,沾着的血珠顺着弧度滚落,被布料吸得干干净净,很快又恢复了锃亮的寒光。
虞赐“强占民女,做尽龌龊事,”
她低声说着,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近乎玩味的冰冷,
虞赐“既然这么喜欢女子,那死了,就穿上女子的衣服吧。”
她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一件早已备好的粉色襦裙,那是她白天在镇上特意买来的,裙摆上还绣着俗气的鸳鸯。
虞赐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点点将男人身上的粗布短打褪下,再笨拙又固执地给他套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襦裙。
男人临死前的表情被永远定格。
双眼圆睁,瞳孔里布满血丝,嘴巴微张,仿佛还在发出无声的尖叫,显然是在死前见到了让他魂飞魄散的恐怖景象。
就在虞赐费力地系着襦裙的腰带时,一阵断断续续的唢呐声忽然从远处飘来。
那声音高亢明亮,带着嫁娶时特有的喜庆调子,吹的是《百鸟朝凤》的欢快乐章。
可在这阴风阵阵的榕树林里,在刚染过血的夜色中,那喜庆的唢呐声却像鬼哭狼嚎一般,尖锐得刺人耳膜,衬得周遭愈发阴森诡异。
虞赐动作一顿,侧耳听了听,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飘忽不定,真像个在坟茔间游荡的女鬼,随着唢呐的节奏,机械又执着地给死者换着衣服。
粉色的裙摆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与地上的血迹形成刺目的对比。
不知过了多久,唢呐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彻底停了。
想来是那队送嫁的人马累了,在中途停下来休息。
虞赐估摸着距离,他们此刻应该就在不足十里外的官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