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己也早已力竭，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不断渗血，顺着指尖滴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像灌了铅，她踉跄着走出营地没几步，终于支撑不住，直挺挺倒在雪地里，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濒死的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原始的求生欲，像是被肾上腺素狠狠踹了一脚。
她猛地睁开眼，浑身冻得僵硬，却像失去痛觉的丧尸般，凭着本能一点一点往前爬，又挣扎着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远处隐约的灯火挪动。
那是个偏僻的小村落，正是这口硬撑着的气，让她在雪夜里捡回了半条命。
戎族那边彻底乱了套。
派去峡谷的小队全军覆没，本该领军的“军师”也没了踪迹。
有人说她是打了败仗怕受军法，卷着财物跑了；有人猜她是被敌军暗算了。
整个部族撒下天罗地网搜寻，却没人知道，那个被他们视为“自己人”的军师，从一开始就不是戎族人。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编的，她不过是借了戎族的地盘，熬过了一段最失控的日子。
虞赐在村子里养伤时，常常盯着窗外的雪发呆。
哥哥虞欢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总在她梦魇里反复出现。
等伤好透了，她换了个身份隐姓埋名，从此手里的刀有了章法。
只杀那些作恶多端的人。
说来也奇，自那以后，她基因里的顽疾竟渐渐稳定下来。
那些噬人的冲动发作得越来越少，眼底的红也再没那样疯狂过。
她知道，是哥哥用一条命，换来了她后半辈子的清醒。
这债，她得用余生去还。
她问过马嘉祺，这到底还算不算反派。
马嘉祺耸了耸肩。
马嘉祺“反派的定义很广的，你把那些原本应该送进牢狱之中的人杀了，也算是反派的一种。”
虞赐这才放心下来。
——
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清浅的水汽，虞赐和秦菀并肩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帐幔低垂，将夜的静谧拢在方寸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却压不住某种微妙的沉默。
虞赐侧躺着，目光却没落在身旁的人身上，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头顶绣着缠枝莲纹的帐顶，睫毛在昏暗中投下浅浅的阴影，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尊玉雕，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是醒着的。
身旁的秦菀辗转了两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秦菀“小鱼，你的病……好了吗？”
见虞赐没立刻回应，她又补充道，语气里添了几分怅然：
秦菀“自从你那次被谷主带回去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
秦菀“神医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我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你的去向。”
虞赐这才像是从某种怔忡中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她，唇边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虞赐“放心吧，我现在已经不想杀人了，能控制住自己了。”
顿了顿，她抬眼望向帐顶的方向，像是在说给秦菀听，又像是在自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