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枫“阿鱼!!”
他终于慌了神,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在雨声里显得格外刺耳。
——
虞赐的眼皮像是坠了千斤重物,费了好大力气才缓缓掀开一条缝。
混沌的视线里,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渐渐清晰,可她的目光却像蒙了层薄雾,空茫地胶着在那片冰凉的白,连眨动都带着种迟滞的沉重。
心底那点侥幸终究是碎了。
方才意识被撕裂般的挣扎还残留在神经末梢,那种对血腥的渴望、对掌控的偏执,分明就是潜藏在她灵魂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那个嗜血的影子,从未随着“痊愈”的假象消失,反倒像蛰伏的毒蛇,时时刻刻盘在意识的角落,吐着信子,觊觎着这具身体的绝对主权。
这下好了。
她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笑意里浸满了苦涩。
这哪里是什么好消息?
虽说被那个影子掌控时,行动会变得异常狠戾,对眼下杀人的任务或许算得上助力,可谁能保证任务结束后,这副被侵蚀的躯壳还能完完整整属于她?
万一那影子彻底占了上风……
虞赐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
她向来不允许任何失控的风险存在,尤其是这种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的隐患。
正思忖间,“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白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捧着个白瓷碗,袅袅的热气模糊了他清俊的眉眼。
大概是没想到她醒着,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瞬间迸发出亮得惊人的欣喜,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快步朝床边走来。
白枫“阿鱼!”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像是担忧了许久的心事终于落了地。
可虞赐的神经却在那声呼唤响起的瞬间骤然绷紧。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撑着还发软的身体猛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才停下,眼神里的警惕像竖起的尖刺,将所有可能靠近的温情都隔绝在外。
虞赐“我杀了那么多人,还被你撞了个正着,”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股破罐子破摔的冷硬,
虞赐“没什么好解释的。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白枫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了她片刻,然后轻轻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瓷碗与木桌相触,发出一声轻响,在这寂静里格外清晰。
接着,他缓缓蹲下身,视线与坐在床上的虞赐平齐。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开口时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白枫“那些人,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白枫“现场、痕迹,都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
虞赐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那里。
她没听错?
她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角。
她死死盯着白枫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温润笑意的眸子,此刻澄澈得像洗过的天空,里面没有丝毫的鄙夷、恐惧,更没有她预想中的厌恶,只有一片坦荡的坚定。
是白枫,千真万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