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碾过崎岖的山路,车帘缝隙里钻进来的风带着山涧的凉意,刮得人皮肤发紧。
虞赐把身上那件素色夹袄又裹了裹,指尖攥着衣襟,连带着肩头都绷得有些僵硬。
车厢里昏昏暗暗,只有偶尔透过车帘照进来的天光,能瞥见她紧抿的唇线。
这时,马嘉祺的声音在她脑海里轻轻响起,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好奇:
马嘉祺“你想去哪?”
虞赐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声回应,语气里带着点压不住的沉郁:
虞赐(我找路子知道了药王谷的大师兄孙皓月就在云雾山的百草园里。)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袄子上磨出的毛边,
虞赐(我脑中的那个疯子行事没个章法,留在荆州迟早是隐患,指不定哪天就会害了我。)
虞赐(与其等着被动应付,不如先找到药王谷大师兄,把这事彻底了断了才稳妥。)
脑海里的声音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浅的“嗯”,马嘉祺显然是听明白了,没再多问,只余下车厢里车轮滚动的轱辘声,伴着风穿过林叶的簌簌响。
接下来的路走得格外慢。
白日里是颠簸的山路,车厢晃得人骨头发酸;夜里就歇在沿途的小驿站,枕着窗外的虫鸣勉强合眼。
这般走走停停,足足耗了一个星期,马车才终于驶入云雾山深处,远远望见一片错落的竹屋,周遭围着大片郁郁葱葱的药田。
正是百草园到了。
刚下马车,就见园子里来来往往不少人,大多是面带愁容的求医客,沿着小径往深处走。
百草园的下人显然见惯了这般景象,一个穿着青布短褂的小童快步迎上来,见虞赐背着简单的包袱,不像寻常病患那般虚弱,却也不多问,只熟稔地抬手引了引方向:
群众【小童】“是来寻孙先生的吧?跟我来,先生这会儿正在屋里看诊呢。”
虞赐点点头,跟着小童穿过栽满草药的院子,脚下踩着青石板路,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药草清香,心里那点悬了一路的焦躁,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

不多时,小童在一间挂着“静思居”木牌的竹屋前停下,指了指紧闭的木门:
群众【小童】“到了,先生就在里面,您稍等片刻,我去通传一声。”
等候的时光在寂静中缓缓流淌,虞赐站在那座朴素的院落外,目光落在斑驳的木门上,正有些出神时,身侧忽然传来轻轻的响动。
她转头看去,是个看起来十分瘦削的小男孩,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套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像浸了清泉。
群众【小男孩】“姐姐,你也是来这里找孙神医治病的吗?”
小男孩的声音细细软软,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好奇。
虞赐心中蓦地一软,那点因等候而起的浮躁悄然散去,她顺势蹲下身,让自己与小男孩平视,这样便不会让他觉得有距离:
虞赐“是啊,我是来请孙神医看看的。这位孙神医很有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