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夜,迷迷糊糊间,那渗人的唱腔又飘了进来。
还是《目连救母》,咿咿呀呀的,在静夜里听得人心头发紧。
虞赐猛地睁开眼,心里暗叹。
果然,又有人死了。
后半夜,院门外传来脚步声,秦菀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针包,脸色比往日沉了些。
给虞赐施针时,她低声道:
秦菀“你猜的没错,的确有人死了,被溺死在池塘里。”
虞赐皱了皱眉,指尖在被子上轻轻点着,低声念:
虞赐“溺死、上吊、背后中箭……”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秦菀,
虞赐“这几种杀人手法,很可能对应着复仇之人亲人当初的死法。”
这话虽猜中了缘由,却没直接指向凶手,虞赐喃喃完,又换了个方向:
虞赐“这三次死亡,现场附近有没有共同出现过的人?”
秦菀捏着针的手顿了顿,仔细回想了片刻:
秦菀“第一次不算,凶手是借了别人的手行凶,现场乱得很。”
秦菀“不过后两次……倒是有个人在我们视野里出现过。”
她话锋又一转,带着点不确定,
秦菀“但……应该不可能吧?看着实在不沾边。”
虞赐“是谁?”
虞赐追问。
秦菀抿了抿唇,低声道:
秦菀“是庞府夫人身边的婢女,名叫晴娘。按说跟这几桩案子,八竿子都打不着干系。”
虞赐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了然,目光落在秦菀身上时,语气轻缓却藏着机锋:
虞赐“哪个凶手会这般蠢,把自己和受害者的关系摆得明明白白?”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补充道:
虞赐“我倒觉得,不妨查查她先前的营生,万一……和双清班有着扯不清的关联呢?”
秦菀原本正蹙眉沉思,听到这话猛地一顿,眼里瞬间亮起光,像是被拨开了迷雾般恍然大悟,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语气里满是赞叹:
秦菀“有道理!小鱼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虞赐望着她雀跃的模样,温和地弯了弯眼,笑意柔化了眉眼轮廓:
虞赐“能帮到你们,自然是最好的。”
可等秦菀彻底放下心防,在身侧的软榻上蜷着身子睡熟,呼吸渐匀后,虞赐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淡了。
她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怎么也睡不着。

心头忽然浮起一阵荒诞的自嘲。
奇怪,自己明明是个手上沾着血的杀人犯,竟会跟着这群主角一起查案,也难怪马嘉祺先前见了她,会冷不丁说一句“你变了”。
只是这自嘲没持续多久,便被现实的烦忧取代。
她暗自数着。
剩下还有二十一个人要杀,可眼下的日子,不是白枫寸步不离地守着,就是秦菀黏在身边说笑,根本抽不出半分空隙去做自己的事。
往后若是真被关进大牢,定然更是处处受限,重重阻碍压下来,这辈子能不能再从那牢门里走出来,都是未知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