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叹口气,准备把土填回去,手指刚碰到一截骨头,目光却顿住了。
那截骨头的侧面,有个浅浅的刻痕,被土埋得快要看不清,却能辨出轮廓。
是一条鱼,简笔画似的,就两笔勾勒出身子和尾巴。
“轰”的一声,像有惊雷在脑子里炸开。
白枫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控制不住地发颤,他小心翼翼捧起那截骨头,凑近了借着月光细看。
没错,就是一条鱼。
和虞赐话本子上亲笔签名旁画的那条,一模一样。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终于明白,虞老爷子怕的不是这些骨头,是这骨头背后藏的事,是这条鱼代表的人。
而虞赐回府后这一切反常,突然就有了最可怕的解释。
那截骨头上的鱼形刻痕,分明是虞赐的手笔。
她话本子上的签名旁总画这么条简笔小鱼,线条弧度都分毫不差。
可动物的枯骨上,怎么会有她刻下的印记?
白枫捏着那截骨头,指尖冰凉。
是当年她亲手活生生抽了动物的骨头,把虐杀当成什么值得记挂的事,特意刻下标记当“战利品”?
还是说,那动物曾是他放在心尖上的活物,等它死了,他舍不得,才在遗骨上刻下自己的记号,算留个念想?
这两个念头在心里撞得生疼,他盯着骨头上浅淡的刻痕,只觉得非要当面问清楚不可。
可问归问,心底却疯了似的盼着是后一种。
他实在没法把那画面和虞赐扯到一起。
揣着满肚子乱麻回了房,推开门时却愣了愣。
虞赐正缩在被子里睡得沉,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只暹罗猫,猫蜷成个毛球,她半个脸埋在被角,露在外头的嘴角微微扬着,睫毛轻颤,像是梦着了什么甜事,软乎乎的没一点防备。
白枫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攥得发紧的手慢慢松了。
房里暖烘烘的,虞赐呼吸匀匀的,连抱着猫的姿势都透着点孩子气的软。
他轻轻带上门,心里那点翻涌的慌意竟平了大半。
哪有这样的人呢?
睡得像团软糖,连做梦都带着笑,怎么会干出虐杀动物的事。
白枫靠着门板轻吁口气,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
第二天一早,白枫特意跟燕迟请了半日假,径直去了虞老爷子的书房。
老爷子正对着棋盘发怔,见他进来,指尖捻着的棋子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白枫没绕弯子,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便问:
白枫“虞老,府里这些日子安排小姐夫人们连夜离开,连看家的家丁都遣散了大半,是在怕什么吧?”
白枫“我猜,是不是因为虞三小姐?”
虞老爷子捏着棋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脸色一时变得有些难看。
显然是被说中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白枫看着他这副模样,目光沉了沉,语气也添了几分认真严肃:
白枫“您不用这般含糊。假山后面埋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