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连路过的巡夜差役都下意识绕开了他。
他不是没想过拒绝，可转念一想，眼下正是巴结徐敬甫的最好时机，若错过了，再无翻身可能。
更要紧的是，若他不照做，以徐敬甫的手段，保不准会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到时候他和虞知夏所有的算计都将白费，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思来想去，何如非脚步一顿，猛地拐进了旁边一条僻静的巷子。
巷子尽头，正是万花阁的后门。
他知道，林小柔平日里没事总会在万花阁里做掌事，处理些暗地里的勾当。
果然，他刚推开门，就见林小柔正坐在柜台后对账，见他进来，她手里的算盘猛地一顿，抬起头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语气也带着几分疏离：
林小柔“何公子怎么来这了？”
何如非抬手松了松领口，漫不经心地往旁边的红漆柱子上一靠。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柱身雕刻的缠枝纹，目光却没落在林小柔身上，反倒扫过柜台后挂着的半幅素色纱帘，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
何如非“买个东西。”
林小柔握着算盘的手顿了顿，抬眼时已掩去了方才的警惕，只微微颔首，起身对着他抱了抱拳，语气平稳：
林小柔“何公子想买什么？”
何如非这才直起身，目光骤然沉了下来，那双平日里带些算计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盯上猎物的鹰，每个字都咬得清晰：
何如非“假死药。”
“唰”的一声，林小柔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攥紧，随即又松开，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了然。
她早知道他与阁主的“决裂”另有隐情，如今看来，是要走险棋了。
她没多问，只淡淡应了声：
林小柔“稍等。”
转身掀开柜台后的布帘，快步走进堆满草药与木箱的杂物间。
昏黄的油灯下，她通过密室进入了另一扇门内，从罗列整齐的三层房间内找到了最里面的暗格，里面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梨花木盒，盒面雕着细碎的云纹，打开时，两颗药丸静静躺在铺了绒布的凹槽里。
一颗红得像燃着的火星，一颗绿得似新抽的柳芽。
林小柔“红色的有剧毒，服下后半个时辰便会气息断绝、脉息全无，看着与真死无异。”
林小柔将盒子递过去，指尖指着药丸，语气严肃了几分，
林小柔“绿色的是解毒，必须在服下红丸后五日之内吃下，多等一刻，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何如非的目光落在红丸上，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点头。
从袖中摸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柜台上，伸手接过木盒，指尖触到盒壁时竟有些发凉。
他没再停留，攥紧盒子转身就走，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细碎的风。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林小柔脸上的平静瞬间褪去，目光骤然暗了下来。
她飞快转身，从密室里的另一个暗格里摸出一颗一模一样的绿色药丸，塞进随身的锦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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