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露还凝在青石板的缝隙里,何如非刚把虞知夏送到府门,就被父亲何尚书的贴身小厮堵了个正着。
小厮垂着手,语气却半分不敢怠慢:
群众【小厮】“公子,老爷在书房候着您,说有要事商议。”
他心里咯噔一下,近来和虞知夏借着“决裂”的由头,在府里故意闹得鸡飞狗跳。
今日她摔了他心爱的墨宝,明日他掀了她的梳妆盒,下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倒也让外人信了七八分。
本以为能再缓几日,没成想父亲竟先找了上门。
进了书房,何元盛正背着手站在窗前,见他进来,转过身脸色沉得厉害:
群众【何元盛】“如今和百晓堂闹掰的事,满京城都知道了。你若还想在朝廷里站稳脚跟,就得尽快拉拢人心,眼下最好的选择,便是徐敬甫。”
何如非指尖一顿,是啊,皇上虽暂信了他和虞知夏的“决裂”,可若没有重臣扶持,终究是根基不稳。
要让戏演得更真,就得主动去巴结徐敬甫,这样才显得他与百晓堂彻底划清界限,也更有信服力。
可徐敬甫为人深沉,素来不好片刻,终究还是咬了咬牙。
这步棋,不得不走。
只是他没料到,这条路会这么难。
接连三日,他带着厚礼去徐府拜访,次次都被管家拦在门外,要么说徐相在忙,要么说徐相身子不适。
直到第四日傍晚,他才终于被请进了内院。
徐敬甫正坐在石桌旁下棋,棋盘上黑白子交错,局势胶着。
他头也没抬,指尖捏着一枚黑子迟迟不落,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徐敬甫“我知道你找我过来有何事。”
何如非心头一紧,上前半步躬身道:
何如非“徐相明鉴。”
徐敬甫“我可以帮你。”
徐敬甫终于落下黑子,抬眼看向他时,眼底却没半分温度,
徐敬甫“但……百晓堂的堂主,必须换人。”
何如非呼吸一滞。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徐敬甫又慢悠悠补了一句:
徐敬甫“现在的你和何夫人之间,关系相比也算不上琴瑟和鸣吧?”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扎进何如非心里。
他猛地抬头,撞进徐敬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对方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几分了然,仿佛早已看穿了他和虞知夏的那些小伎俩。
原来徐敬甫什么都知道,方才的话哪里是询问,分明是敲打,是威胁。
何如非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艰涩:
何如非“您让我怎么做?”
徐敬甫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棋盘边缘:
徐敬甫“你知道的,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满。”
一句话,却让何如非如坠冰窟。
他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徐敬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的不是换堂主,是要他杀了虞知夏,断了和百晓堂最后的牵连。
出了徐府,暮色已经沉了下来,街边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映着何如非的脸,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