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关于假死的事，他半个字都没提，只凭着一桌亲手做的菜，就把选择摆到了她面前。
他为什么不与自己商量了？
是觉得此事无需多言，还是……他有了别的打算，不愿让她知晓更多？
虞知夏指尖还捏着半块未吃完的桂花糕，闻言动作微顿，乌黑的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滑落肩头，她微微歪头，澄澈的眼眸里盛着几分担忧，目光落在对面端坐的男子脸上。
虞知夏“不知夫君在想什么？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她的声音温软，像浸了温水的棉絮，轻轻拂过略显凝滞的空气。
这些天在将军府的下人面前，或是应对前来探望的亲友时，两人总刻意维持着疏离或者干架的姿态。
她会端着世家小姐的矜持，他也只摆着将军的冷硬面孔，任谁看了都要叹一句“这对新婚夫妻怕是难有和睦”。
可只要那扇雕花木门一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夫君”与“夫人”的称呼便会自然地从两人唇边溢出，有时是她递上一盏热茶时的轻声叮嘱，有时是他替她拢紧披风时的低笑回应，细碎的温情在屋内悄悄弥漫，甜得像午后窗棂边晒着的蜜饯。
虞知夏望着何如非紧蹙的眉峰，心里也泛起一丝嘀咕。
成婚这些日子，何如非待她的好，细致得让她几乎要忘了两人最初不过是皇上安排的婚事。
他会记得她不吃葱蒜，吩咐厨房做菜时务必挑净；会在她夜里摆弄机关时，默默将灯烛挑亮些；甚至会在她随口提过一句喜欢院里的海棠后，第二日便让人移栽了几株新品来。
她不是没有疑惑过，为何这位在外人眼中冷厉的飞鸿将军，会对自己这般上心，可思来想去，也只能归结到旁人常说的“一见钟情”上。
或许，他在大婚之前，就早已对自己动了心吧。
何如非听了她的话，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原本沉郁的眉眼间勉强牵起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倒添了几分苦涩。
他垂眸看着碗中早已凉透的米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瓷碗边缘。
他怎么能告诉她，自己方才满心都是朝堂上的波诡云谲？
徐敬甫近日动作越发频繁，明里暗里都在拉拢势力，而他深知，这场纷争一旦爆发，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他不想让虞知夏沾染上半分血腥，更不想让她卷进这趟浑水里，她本该是被好好护着的，不该因他而担惊受怕。
毕竟，谁都不知道那个藏在他心底的秘密。
一段时间前在城郊那座冷清的道观里，他还不是如今这个手握兵权的何如非，只是个挣扎求存的孤魂。
就是在那时，他遇见了徐敬甫，被对方以“身体健康”为饵，一步步缠上，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更准确地说，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被徐敬甫摆了一道。
鸣水之战的真相、何晏的死、他顶替飞鸿将军身份的阴谋，甚至连娶虞知夏这件事，都是徐敬甫计划中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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