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像一枚被人操控的棋子,看似走得风光,实则早已被无形的线捆住,一旦徐敬甫要拉他下水,等待他的便是万丈深渊。
可他不能让虞知夏跟着自己跌进去。
这个念头在心底愈发清晰,何如非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眼底的犹豫被坚定取代。
无论如何,他都要护她周全,哪怕要独自应对那些风雨。
他抬眼看向虞知夏,脸上的沉郁散去不少,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伸手将她面前的糕点往她手边推了推:
何如非“没有啊,许是方才处理公务时有些乏了,夫人不必担心。”
何如非“快吃吧,这桂花糕是你昨日说喜欢的,再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虞知夏望着他眼中真切的暖意,心里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他这几天的好不是假的,那份细致与温柔,骗不了人。
她点了点头,拿起桂花糕小口吃了起来,甜香在舌尖散开,心里也暖暖的。
可这份暖意没持续多久,刚放下碗筷,虞知夏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撕扯着她的心脏,紧接着,一股灼烧般的痛感从心口蔓延开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脸色瞬间惨白,双手紧紧攥住心口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望向何如非,眼里满是痛苦与不解。
何如非看到她这副模样,心瞬间揪紧,方才强装出的镇定荡然无存。
他几乎是立刻起身,快步冲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里满是慌乱与心疼,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低语:
何如非“对不起,知夏,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烛火在风里颤了颤,映着虞知夏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她胸口的起伏早已微弱到看不见,方才还攥着衣襟的手,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指节泛白的弧度渐渐松垮,先是指尖轻轻垂落,接着整条手臂顺着身侧滑下,最终“咚”地一声轻撞在石阶上,再无半分动静。
那双眼曾盛着温软笑意的眸子,此刻紧闭着,连最后一丝生机都随着呼吸的停滞,从她周身的肌肤里慢慢消散,只余下一片冰冷的凉。
何如非站在原地,喉结滚动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将眼底翻涌的疼惜与慌乱强压下去,再抬眼时,脸上已没了半分情绪,只剩一片冷硬的平静。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虞知夏打横抱起。
她的身子很轻,轻得像一片会随时飘走的云,让他忍不住收了收手臂,却又怕碰碎了这具暂时失去生气的躯体。
夜色浓得化不开,小路铺满了细碎的月光。
何如非抱着虞知夏,脚步沉稳地走向河边,靴底踩过沾着露水的草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