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浸在光明里,一半隐在阴影中,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骤然涌现出危险的寒光,像蛰伏的猛兽盯上了猎物。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声音冷得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肖珏“那就杀。”
话音落下的瞬间,下方传来士兵整齐的呐喊声,与他的话语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铁血之意。
飞奴看着肖珏眼底的决绝,心头一震,再没敢多问。
他知道,都督既已说出这话,便已有了万全的打算,也有了不留余地的狠劲。
飞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刀,心中的感慨如潮水般漫过。
他太清楚肖珏的手段,凡是被盯上的探子,从踏入这片地界的那一刻起,命运便早已被钉死在“死”字上。
这小探子或许还在暗处盘算着如何潜伏、如何传递消息,却不知自己连达到目标的机会都没有,就已被提前宣判了死刑,这般徒劳的挣扎,想想都让人心头发沉。
——
夜晚星辰似海,虞赐放下手中的瓷碗,满足地揉了揉发胀的肚子。
桌上的红烧肘子还留着浓郁的酱香,水晶虾饺的鲜美仍在舌尖打转,这顿堪称奢侈的晚餐,让连日赶路的疲惫消散了大半。
身旁的江蛟也放下了筷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笑着调侃:
江蛟“还是阿鱼会找地方,这客栈的菜比沿途那些小店强多了。”
虞赐弯了弯眼,没接话,只想着好好睡一觉,为明日继续上路的掖州之行养足精神。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两人便牵着快马出发了。
一路疾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马蹄踏在官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不敢有半分停歇,可架不住路途遥远,等他们终于望见掖州城门时,夕阳已渐渐西沉,天空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色,城门下的人影也拉得愈发修长。
江蛟“我先去交户籍。”
江蛟勒住马,转头对虞赐说道。
虞赐点了点头,看着江蛟牵着马,随着人流走向户籍登记处,两人的身影在拥挤的人潮中短暂分开。
与此同时,掖州城墙上的巡防台上,肖珏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城门下的人群。
作为掖州的都督,他早已习惯了时刻保持警惕,任何一丝异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
在一片清一色的男装之中,一条淡青色的裙摆格外显眼,如同万绿丛中一点红,想不注意都难。
那抹身影正是虞赐。
她穿着一身合身的女装,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虽未施粉黛,却难掩眉眼间的清丽。

周围准备入伍的新兵们也注意到了她,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群众“这姑娘怎么来了?莫不是来给心上人送行的吧?”
议论声不大,却也传入了虞赐耳中,她只是微微垂眸,并未在意。
肖珏从巡防台上走了下来,大步流星地朝着虞赐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