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赐眯了眯眼,抬手搭在额前挡了挡阳光。
校场距离此处尚有十余步,风吹起那新兵的帽檐,露出半张清秀的侧脸,可距离太远,她终究看不真切,只觉得那抹灵活的身影、抬手时的姿态,莫名有些熟悉,像极了记忆里某个故人。
正思忖间,那“新兵”已经安抚好了战马,牵着缰绳往这边走来。
待对方走近了些,虞赐看清了那张脸,瞳孔骤然一缩。
而对面的“男子”也恰好抬眼,看清她的模样后,瞬间僵在原地,两人不由得一同愣住。
虞赐阅人无数,尤其对人的眼神格外敏锐。
那双眼睛,眉梢微挑时带着几分狡黠,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韧劲,分明就是何如非!
不,应该说是以前的何如非,是没有和虞赐成婚的何如非。
虞赐心中飞快地转着念头。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扮成了新兵?她隐姓埋名来军营,是为了避祸,还是另有目的?
片刻后,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看来,又得给林小柔安排一下任务了,让她悄悄查探下这位“新兵”的底细,总归是没错的。
何晏僵在原地,牵着马缰绳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她盯着对面身着青色衣裙的虞赐,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张脸,眉峰锐利,眼尾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分明就是当年名动京城的百晓堂堂主虞知夏!
她还清晰记得,当年自己被家里送往城郊清虚观时听到了不少关于曜京的事。
后来更劲爆的消息传来,说虞知夏竟嫁给了自己的哥哥何如非,可两人婚后始终不和,最后甚至传出虞知夏被何如非所害的消息。
那时候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茶馆里的说书人还把这段“夫妻反目”编成了段子,连她远在江南的表亲都来信问过详情。
可眼前的人,分明就是虞知夏!
她不仅没死,还改了名字,以“虞赐”这种女子的身份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军营?!
何晏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无数疑问在心头打转,却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虞赐将她脸上的震惊尽收眼底,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忽然微微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好笑的调侃:
虞赐“怎么感觉大家都认识我?方才见着肖都督时是这般,如今见了你,又是这副表情。”
虞赐“难不成我这张脸,是什么人尽皆知的画像不成?”
虞赐那句带着调侃的话刚落,周遭的空气似乎都静了半分。
明眼人一听便知,这话里藏着两层未说透的意思,像裹了层薄纱的利刃,既给自己划清了界限,又悄悄点破了眼前的局面。
第一层意思再明确不过。
她嘴上没直接说“我不是虞知夏”,可那句话已然是变相否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