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后虞赐取下蒙眼布,校场羊角灯亮起,油布上的“敌影”投在地上,铜铃随风轻响。
她目光扫过滑轨,待假雀弹出,便在晃动的影子与铃声中锁定那一点亮斑,脚步轻挪避开细沙区,短刀精准戳中弹丸。
“叮”的一声,弹丸落地,地面竹哨毫无声响。
虞赐“这机关既精巧又好上手,还能够重复多次使用,新兵练个三五日,耳力眼力定能强上不少!”
有老兵忍不住感叹,众人纷纷点头,看向虞赐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这还只是虞赐用最短时间赶制出的机关,木质的齿轮还带着未打磨干净的毛刺,引线也只是临时用粗麻线替代,可即便如此,启动时仍能精准封锁三丈内的通路。
众人望着那在轨道上穿梭的箭簇,不禁暗自心惊。
若日后她针对战场地形、敌军阵型,专门设计出更精巧的机关阵法,其威力恐怕会远超寻常兵器。
很快,演练便在空地上铺开。
士兵们握着兵器围着机关阵打转,有人慌慌张张去拨弄触发的踏板,却误触了另一侧的绳网,被兜头缠住;有人想绕到机关后方拆解,刚迈出两步,脚下便传来“咔嗒”轻响,若非身旁人及时拉了一把,头顶落下的木闸险些砸中肩头。
整个场面乱作一团,每个人都脚步匆匆,额角渗着汗,可问起在做什么,大多只是茫然地摇头,连自己要找什么东西、防守哪个方向都没弄清。
好在人群中总有出众者脱颖而出,何晏、雷侯与江蛟三人便是如此。
其中何晏的反应尤为亮眼,她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盲目冲撞,而是先站在阵外观察了半盏茶的功夫,目光紧紧盯着机关运转的轨迹。
当木箭第一次从左侧槽口射出时,旁人还在惊呼躲避,她已迅速矮身,同时手中长枪精准挑向牵动箭簇的麻绳,“铮”的一声将麻绳斩断,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多余。
后续再有机关触发,她总能提前预判方位,或用长枪格挡,或拉着身旁士兵避开陷阱,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已摸透了这简易机关的大半规律。
这一幕落在肖珏眼中,他缓缓点头,对身旁的虞赐道:
肖珏“行,允许你在军营后方制作机关阵法了。”
虞赐闻言眼睛一亮,脸上的疲惫瞬间被笑意取代,忙拱手道:
虞赐“多谢都督!”
自那以后,虞赐便彻底扎进了军营后方的空地。
往日里,她总会和江蛟或者何晏一起在伙房吃饭,偶尔还会分享些腌制的梅子,可这几日,伙房里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她在空地上搭了个简易的棚子,里面堆满了木料、铁器和画满图纸的草纸,常常是天不亮就钻进去,直到暮色沉沉还不见出来。
有时伙房的士兵把饭送到棚子外,喊她好几声,她才会从图纸堆里抬起头,接过饭食又匆匆缩回去,连碗筷都顾不上洗。
营中士兵都知道虞赐的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