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内的香火气息还萦绕在鼻尖，何如非指尖捻着佛珠，满心都是对虞知夏的祈愿，连殿外的风都似柔和了几分。
可就在这份虔诚快要漫过心口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像颗石子砸破了殿内的宁静：
楚昭“真是好巧啊，飞鸿将军。”
何如非的眉心猛地一跳，方才还带着暖意的眼睫骤然绷紧，缓缓睁开眼。
他看向殿门口。
楚昭身着一件月白色锦袍，整个人端端正正的走进来，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人畜无害的笑，眼神里却藏着几分探究的锐利。
何如非的目光扫过他，像淬了层薄冰，没有半分温度，连原本松弛的肩线都悄悄绷紧，周身那点因祈福而生的柔和气场，瞬间冷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片刻，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何如非冷硬的侧脸。
他才缓缓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疏离：
何如非“好巧。楚公子向来爱待在徐相身边端茶倒水，怎么今日有心思来这清修的寺庙？”
楚昭听了这话，非但没恼，反而笑意更浓了些，他迈步走进殿内，指了指何如非方才点的长生灯，语气阴阳怪气：
楚昭“飞鸿将军都能为自己亲手杀的人点灯祈福，我又如何不能来？”
这话里的刺太明显，守在殿侧的老住持和小沙弥都低下头，假装没听见，只敢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着两人。
而何如非眸中那点仅存的、为虞知夏留存的柔和，在听到“亲手杀的人”这几个字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瞳孔微微缩了缩，方才还带着几分暖意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像极了战场上即将拔剑的模样。
他死死盯着楚昭，眼底的敌意几乎要溢出来，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可楚昭像是没看见他的怒火一般，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他走到灯台前，亲自取了一盏灯，小心翼翼地添上香油，点燃灯芯。
随后双手合十，对着佛像缓缓躬身，动作虔诚，连嘴角的笑意都收了几分，仿佛真的是来祈福的香客。
拜完之后，他直起身，转过身看向何如非，脸上的笑意又重新漫了上来，语气带着几分无辜：
楚昭“我说错什么了吗？”
何如非的指节因为用力握着佛珠而泛白，他咬着后槽牙，声音冷得像冰：
何如非“楚昭，你到底什么意思？”
楚昭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盏长生灯上，语气里多了几分旁人听不出的怅然：
楚昭“没什么意思，只是替百晓堂的阁主感到不值啊。”
楚昭“她那般机敏聪慧，连某人的阴谋都能察觉，怎么就……居然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何如非，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楚昭“你说，她是不是爱惨了你，才会对你毫无防备？”
旁人只当楚昭是在故意挑衅、阴阳怪气，可只有楚昭自己知道，那句“爱惨了你”里，藏着多少对虞知夏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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