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下意识地加重了指尖的力度,想要更清晰地感受这份奇异的舒适,目光也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虞赐只觉后颈一阵锐痛,像是被铁钳狠狠夹住,猛地从混沌中疼醒,喉咙里滚出一连串“嗷呜嗷呜”的呜咽,小脑袋无力地耷拉着,湿漉漉的圆眼睛里满是水光,原本蓬松的绒毛被血污黏成一绺一绺,瞧着格外可怜。
裴季雅指尖还残留着触到温热血渍的触感,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
此时暮色已漫过青石板路,昆州水乡的傍晚总裹着一层薄纱似的雾,河边的乌篷船泊在柳荫下,船桨斜斜搭在舷边,溅起的水珠顺着桨叶滑进泛着粼粼波光的河面。
古战场之外,远处的石桥下,卖菱角的小贩正收着摊子,竹筐碰撞的声响混着吴侬软语的吆喝,慢悠悠飘进巷口。
他低头看着脚边缩成一团的小家伙,又低头瞥了眼自己方才因为修炼而十分阴冷虚弱的身子。
那虚弱感竟不知何时消散了,只余下一股莫名的舒爽漫过四肢百骸。
裴季雅沉吟片刻,终是俯身,小心翼翼地将这团软乎乎的小东西拢进怀里,转身走向马车,往家的方向离去。
虞赐本就被疼得没了力气,窝在裴季雅温热的怀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松墨香,没过多久便阖上眼睛,小身子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着,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裴季雅低头扫了眼怀中小小的一团,眉头微蹙,指腹无意间蹭到她沾着血的绒毛,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脚步放得更轻了些。
刚到马车处,守在那里的小雾小珍便连忙迎上来,瞧见裴季雅怀里的小狗,二人脸色顿时紧张起来。
小雾小珍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群众【小雾小珍】“公子,这狗狗浑身都是血污,要是脏了您的手可怎么好?要不还是我们二人来抱吧?”
裴季雅脚步未停,只是淡淡瞥了她们一眼,那眼神清冷,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裴季雅“不用你们操心。”
他声音不高,却让二人瞬间噤了声,只能垂手站在一旁,看着他径直走进马车里。
怀里的虞赐睡得正香,许是觉得姿势不舒服,竟安心地翻了个身,小脑袋往裴季雅的衣襟里又蹭了蹭。
毛茸茸的小爪子还无意识地扒拉着他的衣袖,粉嫩嫩的肉垫蹭过布料,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裴季雅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可脸上依旧维持着惯有的冷淡,仿佛方才那点异样从未出现过。
很快,马车路过了一汪清泉。
裴季雅走到泉边,俯身便将虞赐拎了起来。
他的手指捏着她后颈的绒毛,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拎一件要洗的衣服,径直将她放进了冰凉的泉水里。
“哗啦”一声水响,虞赐瞬间被呛得清醒过来,猛地抬起头,四只小爪子在空中胡乱扑腾着,水花溅得四处都是。
虞赐“咳咳……你干什么!”
她急得大叫,狗嘴里竟清晰地吐出了人话,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