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好比虞赐自己。
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她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哪怕只是睡前关了灯,房间里只剩一点月光,她也会下意识攥紧枕边的毯子。
这份害怕源于年少时被锁在漆黑储物间的记忆,冰冷的墙角、挥之不去的霉味,至今想起来还会让她心跳加快。
但就如同虞赐不会强迫自己酒量好,知道一杯就晕,便从不多喝锻炼酒量,她也不会强迫自己适应黑暗。
夜里起夜,她总会先摸出床头的小夜灯;住酒店时,也一定要留一盏洗手间的灯;就连在军营之中,虞赐再冷也会将窗户打开,将床搬到窗边,这样才能睡着。
她从没想过要“克服”这份恐惧,反而学着和它相处。
楚昭靠在虞赐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虞赐身上淡淡的青柠香味。
是她常用香皂的味道,清爽又让人安心。
耳边是虞赐温柔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说教,反而像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长这么大,楚昭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在意重视的滋味。
原来在虞赐这里,他怕火不是“胆小”,不是“矫情”,他的害怕是正常的、可以大大方方表露出来的,同样也是可以被理解和照顾的。
之前因为怕火被人嘲笑的委屈,因为强迫自己靠近火光的紧绷,在这一刻忽然都松了下来。
楚昭垂着的嘴角慢慢往上扬,眼睛里也多了点光亮,他看向虞赐,声音还有点轻,却很清晰:
楚昭“谢谢你,知夏。”
江蛟“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从楚昭身后传来,没有任何温度,像冰锥一样戳破了房间里暖融融的气氛。
虞赐听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原本放松的肩膀瞬间绷紧,立马抬头朝着门口看去。
虞赐“阿蛟。”
虞赐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没压下去的慌乱。
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时隔多天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剑拔弩张又透着尴尬的局面里。
楚昭在一旁挑着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古怪神色,眼神在江蛟和虞赐之间来回转。
之前他之所以松口,愿意放手让江蛟把虞赐带走,心里打的算盘清清楚楚。
就是想让这两人把之前的误会说开,别总僵着。
可看眼下这架势,江蛟周身的低气压都快凝成冰了,虞赐更是一副心虚模样,合着这么多天过去,误会不仅没解决,反而像是更僵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放虞赐离开自己视线!
想到这里,楚昭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脸上却换上了十分无辜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果然如此”的得意,那模样活像只偷吃到鱼的猫。
楚昭“别误会,”
楚昭往前凑了半步,语气软下来,刻意加重了“安慰”两个字,
楚昭“只是知夏在安慰我,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的。”
这话一出口,连虞赐都忍不住在心里扶额。
这简直是把“绿茶发言”刻在了脸上,越解释越像欲盖弥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