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赐的声音放低了些,目光落在何如非身上,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共情。
虞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却没驱散心头的沉重,她看着何如非,眼神里多了几分怅然:
虞赐“那你杀我那件事?”
何如非猛地抬头,眼神急切,不等虞赐说完,便飞快举起右手,掌心朝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语气急促却无比真诚:
何如非“我发誓,虽然徐相让我对你下手,但我从百晓堂拿了假死药给你吃,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假死一场,从而彻底远离朝廷纷争,好好生活。”
看着何如非眼底毫无伪装的真挚,像浸了水的棉絮般沉沉压过来,虞赐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杯沿硌得指节泛白,心头却像被什么东西坠着,一点点往下沉。
过往那些因被何如非差点害死而生的怨怼,早被岁月磨得只剩模糊的轮廓。
她一直避着何如非,不过是想为当年躺在冰冷湖中差点咽气的自己讨一句清楚的解释。
如今真相摊在眼前,那些积压的埋怨像被戳破的纸灯笼,瞬间泄了气。
当年的事,说到底,谁都算不上真正的过错。
虞赐缓缓放下茶杯,指尖在杯壁上蹭过,留下一道浅痕,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怅然:
虞赐“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她抬眼看向何如非,眼神清亮却带着一丝锐利,声音也沉了几分:
虞赐“我若真是一个什么都只需要依附男人的菟丝花,那就不会强撑着一整个虞家,当初也不会力排众议,创建了百晓堂。”
虞赐“何如非,我注定是属于朝廷的,是你自以为的为我着想,差点葬送了我的命。”
说最后几个字时,她的语气重了些,眼底翻涌着不甘与委屈,像在控诉这份错位的保护。
何如非望着虞赐眼底的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与锋芒,心尖猛地一揪,原本紧绷的肩膀缓缓垮下来,指尖轻轻蜷缩着,而后轻轻点了点头,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顺从。
何如非“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垂着眼帘,不敢再与虞赐对视。
何如非“之前是我不对,没有想过同你一起商量解决。”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料,语气里满是愧疚,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惹得虞赐再不快。
何如非“现在你终于回来了,能不能……原谅我?”
问出这句话时,他悄悄抬眼,眼底带着一丝祈求,声音也微微发颤。
虞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虞赐“我要你,在找到徐敬甫通敌证据之后主动与皇上坦白自己的身份。”
虞赐“否则,何晏迟早会回到曜京来曝光这件事。”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虞赐“到时候就不是我原不原谅你这么简单了,而是她会不会来索命了。”
听到这句话,何如一双手不自觉攥紧了锦帕,指节泛出青白。
他原本微微扬起的唇角瞬间僵住,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住,连带着眼底那点残存的暖意也骤然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