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皱了皱眉,暗自思忖。
这是……愧疚?是自己方才话说得太直白,伤了她的心,还是那句“嫌她臭”,真的让她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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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虞赐在小雾和小珍的伺候下,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洗去一身尘土与异味后,她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浑身带着清甜香气、软乎乎的小犬妖。
她哼着轻快的小调,蹦蹦跳跳地往柴房走,刚拐过回廊,却见裴季雅正站在自己的房门口,身姿单薄地立在夜色里。
虞赐的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皱起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虞赐“这么晚了,夜深露重的,你身子骨本就不好,在这里等谁呢?”
裴季雅抬眸看向她,月光落在他清冷的眉眼间,声音轻却清晰:
裴季雅“等你。”

虞赐像被施了定身咒,浑身的动作骤然僵住,连耳尖的绒毛都忘了颤动。
那双圆溜溜的狗狗眼睁得溜圆,黑亮的瞳孔死死锁着裴季雅,里面盛着的惊讶像泼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裹着茫然,半天没移开半分。
她竟没料到,这位素来冷傲的皇亲国戚,会站在寒风之中等她。
虞赐“等我?”
三个字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轻颤,话音还没落地,虞赐已经迈着小碎步扑过去,像团软乎乎的毛球撞进裴季雅怀里。
对方的手臂几乎是本能地环住她,掌心能触到她温热的脊背。
虞赐舒服地蹭了蹭他衣襟上淡淡的墨香,尾巴尖悄悄勾了勾他的袖口,语气懒洋洋的:
虞赐“好啦,外面风大,进去吧。”
裴季雅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团子,嘴角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指腹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裴季雅“这么快就学会使唤人了?”
裴季雅“我裴季雅从小到大,还没被谁这么随口支使过。”
虞赐捂着额头往后缩了缩,却半点不怵,仰头盯着他眼睛反问:
虞赐“小季季,先不说这个——”
虞赐“你就说刚才我翻了半座山给你找的草药,熬了汤喝了,身子是不是舒服点了?”
裴季雅“你叫我什么?”
裴季雅的面色骤然一僵,方才还带着点笑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连声音都沉了几分,像结了层薄冰。
虞赐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喊错了,耳朵“唰”地耷拉下来,嘿嘿干笑两声想蒙混过关:
虞赐“就、就是个昵称嘛,显得亲切……”
虞赐
裴季雅却没打算饶过她,手臂微微一松,直接把她从怀里放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愠怒:
裴季雅“我堂堂皇亲国戚,金枝玉叶的身份,你倒好,用这么……的名字羞辱我!”
虞赐“谁羞辱你了!”
虞赐急得踮了踮脚,尾巴也竖了起来,
虞赐“我在妖界也是受百妖敬重的主,地位可没比你差多少!”
话锋顿了顿,她又软下来,挠了挠脸颊小声说,
虞赐“不过……这么叫确实不太文雅,不如我再想个——”
裴季雅“停!”
裴季雅急忙打断,生怕再听下去,她能蹦出和小季季之类更离谱的称呼。
他揉了揉眉心,妥协似的叹道:
裴季雅“你还是叫我原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