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双手紧紧攥着裴季雅的衣袖,身子微微发抖,怯生生地躲到他身后,只露出半张写满恐惧的脸,恰到好处地扮演着受惊的弱女子。
裴季雅轻轻咳了两声,脸色愈发苍白,却只是抬了抬手,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裴季雅“把钱袋给他们。”
小雾连忙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绣着缠枝莲纹的锦袋,袋身饱满得几乎要撑破,金线绣成的纹样在烛火下泛着柔光,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物件。
劫匪们虽衣着邋遢、举止粗鄙,却也识货。
领头的一把夺过钱袋,掂量了两下,沉甸甸的触感让他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咧到耳根:
群众【领头】 “嚯,还不少呢!算你们识相!”
没人知道,裴季雅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紧,指节泛白。
以他邪修的修为,要取这几个劫匪的性命不过是弹指间的事,只是此次出行本就为了掩人耳目,绝不能因这点小事暴露身份。
在他眼里,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丢了再赚便是,小雾和小珍也早已摸清他的心思,故而脸上毫无肉痛之色。
唯有躲在身后的虞赐,看着那袋明显装着不少银钱的锦袋被抢走,忍不住皱了皱眉,嘴角微微下撇,露出几分真切的肉痛。
那可是她偷偷攒了好久,想用来买话本的私房钱。
就在此时,裴季雅的目光缓缓越过喧闹的劫匪,落在了不远处始终沉默的梅逐雨身上。
烛火映在裴季雅的眼底,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冷意。
他此次愿意陪虞赐出来,一半是为了护她周全,另一半,便是为了梅逐雨。
自从他从京城的探子口中得知最近武祯对一个初来乍到的梅逐雨十分的上心,他便存了心要弄清楚,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他抢心心念念的姑娘。
梅逐雨必须死,只是眼下这几个劫匪,还不值得他脏了手。
先把他们打发走,往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算这笔账。
梅逐雨的指尖始终未离腰间佩剑,墨色衣袂在风里纹丝不动,仿佛眼前的纷扰与他无关。
倒是先前悄无声息踏上酒楼二楼的霜降,如一道骤然出鞘的寒刃,玄色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得极快,不过数息,那些寻衅滋事的壮汉便已捂着痛处瘫倒在地,连半句哀嚎都没能连贯发出。
官差赶来时,现场已收拾得干净利落。
随着锁链的脆响远去,这场风波总算画上句点。
虞赐重新坐回木凳上,方才微蹙的眉彻底舒展开,手里反复掂量着失而复得的钱袋子,锦缎摩挲的细碎声响里,藏着藏不住的安心。
沉甸甸的触感,是银钱最实在的温度。
裴季雅坐在对面,目光落在他紧抿的唇角和亮晶晶的眼眸上,眼底翻涌着化不开的宠溺。
他伸手替虞赐添了勺温热的甜汤,声音轻得像羽毛:
裴季雅“拿着吧,你的小财库可得护好了。”
他早把这小财迷的模样刻在了心里,纵容着他这点孩子气的执着。
裴季雅“好了,吃饱了吗?”
裴季雅指尖叩了叩桌面。
虞赐立刻放下竹筷,利落起身,裙摆扫过凳脚时带起一缕微风。
虞赐“走吧,去找梅逐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