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原是想借萧秋水的性命拿捏燕赐,想看她挣扎、权衡,最终弃之不顾。
可燕赐那毫不犹豫的妥协,反倒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心上。
一股尖锐的妒意与屈辱窜起。
原来在燕赐心中,萧秋水竟重到可以让她心甘情愿俯首?
这念头烧得他心头火起,哪怕目的已然达成,他还是控制不住手腕一沉。
玉骨扇的锋刃在萧秋水颈间划出一道利落的血口。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颈线蜿蜒而下,浸透了素白的衣襟,殷红刺目,却堪堪避开了致命要害。
燕赐瞳孔骤缩,惊呼卡在喉间,刚要扑上前,后领突然被人狠狠攥住。
柳随风力道极大,像拎着一件无生命的物件,拖着她转身就走。
燕赐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徒劳无功,只能任由自己被强行拽向权力帮的方向,视线死死黏在后方的萧秋水身上,满是绝望。
萧秋水“燕赐!”
萧秋水撕心裂肺的呼喊穿透风雾,他想追,可颈间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只能慌忙用衣袖死死捂住流血的伤口,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汩汩渗出,染红了半只衣袖。
他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却只能强撑着眩晕,踉跄着寻找包扎伤口的去处,心中的焦急与无力几乎将他吞噬。
燕赐的指尖几乎已触到柳随风的衣袂,凝聚的内劲却在那瞬间如融雪般溃散,双刀垂落时带起一阵无力的风。
她死死攥着刀柄,指节泛白,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懊恼。
可恶!分明是他将自己困于此地,分明理智早已将此人划入敌营,可那股源自心底的不忍,却像无形的枷锁,每次都在最后一刻缚住她的手脚。
柳随风就立在几步之外,墨发被风拂得微扬,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声音轻得像羽毛:
柳随风“你果然还是不舍得伤害我。”
燕赐抿紧唇,一言不发。
不舍得?这根本不是不舍得!是身体里某种诡异的本能在作祟,是她根本控制不住的“不能”!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每当杀意指向他,四肢百骸便会涌起一股绵软的无力感,连气血都跟着滞涩。
没等她再多想,柳随风已示意人将院门落了锁。
雕花的木门“咔嗒”一声合拢,将她困在了这座雅致却逼仄的院落里。
燕赐猛地转身拍打着门板,指腹叩在冰凉的木头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燕赐“柳随风!别关着我!放我出去!”
头顶忽然传来轻响,柳随风推开了二楼的窗,翻身坐在窗棂上。
月光淌在他素白的衣袍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楼下的她,眼神里藏着细碎的温柔与执拗:
柳随风“放心,我可不忍心真将你关着。”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像在诉说一个小心翼翼的心愿:
柳随风“阿赐,以后,你能不能只对我一个人那么好?”
燕赐的动作猛地顿住,仰头望向他。
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