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像是盛了半盏星光，带着几分了然，又几分戏谑，开口时声音里还裹着晚风的轻柔：
柳随风“在想什么？想着怎么救出萧秋水？还是…… 想着怎么摆脱我？”
他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燕赐试图掩饰的心思。
她抿了抿唇，将目光重新移回星空，却没再像往常那样反驳或辩解，只是沉默着。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身下冰凉的瓦片，瓦片上的纹路硌着指尖，却远不及心里的烦躁来得清晰。
见她不说话，柳随风也没再追问。
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眸渐渐柔和下来，他轻轻舒展了身体，缓缓躺在了瓦面上。
青瓦带着夜露的凉意透过衣料渗进来，却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目光重新投向漫天星辰，那些星星依旧在闪烁，可他的思绪却飘远了，像是穿过了层层夜色，回到了许多年前。
柳随风（娘，我已经找到了阿赐。）
他在心里轻轻念着，像是在跟远方的母亲分享这个藏了许久的秘密，
柳随风（她现在已经有名字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躲在角落里的小丫头了。她很厉害，有自己的主见，就算真的走出这里，也绝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受人欺负了。）
想到这里，他悄悄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燕赐的侧脸上。
月光恰好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正撇着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里转得飞快，像是在盘算着什么，眼底藏不住的狡黠，一看就知道又在琢磨什么鬼点子。
柳随风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温柔，嘴角也微微勾起，却又很快无奈地将脑袋转了回去，重新望着那片乌黑的天空。
这丫头，永远都这么不安分，可偏偏就是这份不安分，让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
燕赐在心里盘算了半天，一会儿想着该从哪个方向逃走，一会儿又担心柳随风会不会彻底被惹怒，直接杀了她，可等了许久，都没再听到身边人的声音。
她心里纳闷，悄悄转过头去看，却发现柳随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而平缓，竟像是睡着了。
看清他熟睡的模样，燕赐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她压低了声音，在心里暗暗嘀咕：
真是的，堂堂权力帮的柳副帮主，居然这么没有警惕心？就这么在屋檐上睡着了？难道就不怕有人趁机偷袭吗？
她甚至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要去碰一碰他垂在身侧的手，可指尖刚要碰到，又飞快地收了回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只是此刻的燕赐并不知道，柳随风这辈子，只有在她的身边，才能睡得如此安稳。
那些常年紧绷的神经，那些暗藏的防备，只要她在身旁，便会不自觉地卸下，连梦境都变得格外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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