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只知道柳随风厉害，却从没想过，一个人的招式能美到这般地步， 柔时像流水绕着青石，刚时像清风劈开薄雾，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连呼吸的节奏都和招式融在一起，仿佛他本就该是这天地间的一部分，是风，是光，是老槐树下最自然的风景。
她的心跳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连目光都黏在他身上，连廊下的风什么时候停了，都没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柳随风的动作忽然停了。
他缓缓收了折扇，指尖抵着扇柄，转过身来。
目光越过庭院里的青砖，正好落在廊下的燕赐身上。
风又起了，这次的风很轻，带着槐花香，拂过燕赐的鬓角，将她垂在颊边的发丝吹得轻轻飘动。
她的睫毛很长，被阳光照得有些透明，浅碧色的襦裙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站在廊下，像一朵刚被晨露润过的茉莉，安静又鲜活。
柳随风的目光顿了顿，手里的折扇下意识地攥紧了些，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 他竟也看楞了。
燕赐何尝不是？
她看着柳随风走近，才看清他额角沁着的薄汗，顺着鬓边的发丝往下滑，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的脸颊带着刚练功后的微红，像是被晨光染透的云霞，连眼底都泛着一层浅浅的亮。
他手里的素面折扇，和青灰衣袍配得正好，既不张扬，又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那是一种带着烟火气的英气，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冷峻，而是刚柔相济的温润。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是她从前从未见过的、让人心尖发颤的模样。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个在廊下，一个在庭院里，目光撞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风停了，槐树叶也不晃了，连远处的鸟鸣都像是消失了，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连阳光都放慢了脚步，静静地裹着他们，把这一刻的时光，酿成了一杯温软的酒。
过了好一会儿，柳随风才先笑了。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眼底的光软得像化了的蜜，声音带着刚练功后的微哑，却轻得像羽毛：
柳随风“乖。”
说完这句话，他没再停留，转身沿着青石路往屋后走去，青灰的衣袍在晨光里留下一道浅淡的影子，渐渐消失在拐角。
燕赐还站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襦裙的衣角，脸颊却慢慢热了起来。
他这声 “乖”，说得没头没尾，可不知怎么，竟让她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连耳尖都泛起了红。
她望着柳随风离开的方向，心里满是莫名其妙，可那丝莫名的悸动，却像槐花香一样，悄悄缠在了心头。
·
接下来的三天就十分规律了。
晨雾还未散尽时，庭院里已响起衣袂破风的轻响。
柳随风立在青石砖上，墨色长袍随招式起落如流水般漾开，指尖掠过晨光时，竟似有细碎的光晕流转。
他的动作极缓，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精准得如同精心雕琢，连呼吸都与招式节奏完美契合，仿佛与这晨景融为一体。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