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季雅收回手,侧眸看向虞赐,声音沉稳:
裴季雅“隐身结界,便劳烦你了。”
虞赐颔首,白皙的指尖泛起莹白的光。她要布下的结界,表面是为了将蚀魂阵彻底隐匿,不让外人察觉半分阵仗,可她心中另有筹谋.
指尖的灵力轨迹悄然变了方向,在结界的边缘织就出细密的灵丝,如同蛛网般与蚀魂阵的阵纹丝丝缠绕。她要将二者牢牢绑定,让它们化作共生的整体。
若蚀魂阵遭遇强攻,结界能引动自身灵力为其加固;若结界被外力冲撞,蚀魂阵的阴寒之力也能反向护住结界。这般精细的操作,需得对两种术法的肌理都了如指掌,可此刻的虞赐与裴季雅,都已站在修为的巅峰,灵力运转间流畅得如同呼吸,举手投足间便将这旁人眼中的难事做得举重若轻,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衣上的微尘。
一夜无话,晨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裴季雅却一夜未眠,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丝不安,他比谁都清楚,隐身结界与布阵者的心神相连,一旦结界受到攻击,那股反噬之力会第一时间涌向虞赐,最先承受苦楚的定然是她。
天刚蒙蒙亮,他便按捺不住,轻手轻脚地走向虞赐的房间,连推门的动作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可他刚踏入房门,目光便被窗边的景象定住了。
梳妆镜前,虞赐正坐在一张梨花木凳上,身姿纤细得如同初春的柳枝,却又透着几分柔韧的风骨。她手中握着一把象牙梳,梳齿温润,正顺着长发缓缓滑落。那头发不知有多长,垂落在身后,如同倾泻而下的黑色瀑布,每一根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泽,随着她梳发的动作,轻轻晃动着,荡起一圈圈细微的弧度,像是湖面泛起的涟漪,又像是夜风拂过的柳枝,好看得让人心头一软。
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她的发梢上,为那片乌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连她垂着的侧脸都被笼在一片暖融融的光晕里。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梁小巧而挺直,唇瓣是淡淡的粉色,像是初春枝头刚绽放的桃花瓣,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净。她梳发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不是在打理头发,而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的珍宝,每一下都带着极致的温柔,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这温柔浸染,变得缓慢而静谧起来。
裴季雅站在原地,脚步竟再也挪不动了。昨夜因担忧而紧绷的心弦,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悄然松弛下来。他看着镜中少女的面容,看着那如瀑布般晃动的长发,只觉得天地间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房间,只剩下镜前梳发的她,和满心柔软的自己。
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将庭院里的芭蕉叶染得湿漉漉的,连带着空气里都浸着清甜的水汽。雕花窗半开着,晨光像揉碎的金纱,斜斜落在少女垂落的发梢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门外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带着晨露的微凉,一点点靠近。少女耳尖微动,却没立刻回头,只是肩线轻轻放松了些,待那脚步声停在门口时,才缓缓侧过脸。晨光恰好落在她的眉眼间,将眼尾的弧度衬得格外柔和,唇畔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慵懒,声音像浸了晨露的泉水,清浅又温和:
虞赐“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吗?”
裴季雅站在门口,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少女身上,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没有像寻常公子那样,见了人便红了耳根,反倒像瞧见了最合心意的景致,脚步轻快地走上前,连带着声音里都裹着几分雀跃。
那眼神格外专注,带着几分纵容,几分欢喜,就像瞧见自家养的小狗正蜷在暖阳里舔毛般,满是细碎的温柔。
没有丝毫拘谨,只有满心满眼的“觉得可爱”,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些,生怕扰了眼前这份晨起的恬静。
裴季雅站在桌前,指尖轻轻捻起一张叠得整齐的符纸,缓缓摊开在掌心。那是张阴蛊符,符面用朱砂勾勒的纹路细密如织,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暗红光泽,边缘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显然是他精心炼制、随身携带的护身之物。
裴季雅“给你。”
声音轻缓,目光落在虞赐身上,掌心微微向上抬起,示意对方收下。没有多余的解释,却藏着不言而喻的关切——这阴蛊符能驱邪避晦,在凶险之地更是能护得一方安全,他早已将最实用的守护,悄悄带在身边,只待此刻递到对方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