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事,若是说出去,恐怕整个修真界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会以为是谁编造的笑话。
可眼下,这脆弱的黄粱梦就躺在摇椅上,被暖阳包裹着,连呼吸都带着几分轻柔,倒真像一株需要精心呵护的娇弱花草,让人忍不住想将所有的温柔都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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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意被送出无归海后,派去的二十七如离弦之箭般穿梭在极星渊的山川之间,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这片秘境的每一个角落。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那些潜藏在暗处、一直试图在无归海安插眼线的势力,听闻此事后,心中的躁动愈发明显,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息,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要掀起新的波澜。
果不其然,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言笑仙君的耳中。
在沐齐柏的暗中安排下,言笑仙君带着两名随从,身影出现在无归海的岸边时,海风卷起衣袍,虽面上带着几分从容,可那眼神中难以掩饰的审视与探究,任谁都能看出,这一行人来者不善。
此时的虞赐,还未从之前发烧的虚弱中完全恢复,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只觉得脑袋依旧有些发胀,昏沉感时不时袭来。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勉强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随手便要将茶杯放下。
可或许是身体太过虚弱,手一抖,茶杯便从指尖滑落,朝着地面坠去,淡绿色的茶水在杯中晃荡,眼看就要洒落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出现在虞赐的视野之中,那只手肤色白皙,手指修长,动作精准而迅速,稳稳地托住了茶杯的杯底,将即将坠落的杯子牢牢接住。
茶水一滴未洒,依旧在杯中平静地晃动着。
虞赐心中一惊,连忙抬头望去,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而接住茶杯的言笑仙君,在看清虞赐眼睛的那一刻,却瞬间愣住了。
他原本刻意伪装出的温柔神情,在那一瞬间像是被打破的琉璃般,出现了丝丝裂缝,眼中的从容与审视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惊愕与失神。
言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庭院里的海风不再吹拂,枝头的鸟鸣也消失了踪迹,整个世界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的眼里,只剩下虞赐那双清澈的眼睛。
那双眼眸如同最纯净的琉璃,带着未脱的稚气与虚弱带来的朦胧,瞳孔之中清晰地倒映着他的模样。
言笑清晰地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竟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痴迷,活像个不知收敛的痴汉。
他猛地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直起身子,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石桌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虞赐“多谢。”
虞赐定了定神,轻声开口道谢,语气里带着几分虚弱,却依旧保持着礼貌。
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开口问道:
虞赐“你是来做客的吗?”
无归海向来清净,平日里除了纪伯宰一直围着她团团转,偶尔有婆婆和不休陪在身边,便再无其他访客。
有时即便只是安静地坐着,彼此不说一句话,也已是常态。
如今突然出现这样一张新鲜面孔,倒是让虞赐生出了几分在意。
言笑看着虞赐那双单纯澄澈的眸子,里面没有丝毫的防备与猜忌,只有纯粹的好奇,他的心猛地一跳,差点又要陷入那片清澈之中。
他连忙低下头,避开了虞赐的目光,不敢再与她对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言笑“是,在下言笑,是纪仙君的…… 朋友。”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他与纪伯宰,哪里算得上朋友?
甚至对方连一丝一毫的关系都不想与他牵扯上。
可看着虞赐这般天真的模样,他实在不忍心打破这份纯粹,只能编造出这样一个谎言。
在面对虞赐的时候,言笑甚至未曾刻意展露自己平日里那虚伪的笑容,此刻脸上的笑意,纯粹而真挚,不含半分虚假。
虞赐听了言笑的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神里带着几分刚退烧后的懵懂,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她抬起手,纤细的指尖朝着庭院东侧的方向指了指,声音依旧带着几分虚弱的轻柔:
虞赐“哥哥在那边,怕是在跟着荀婆婆熬药呢。”
阳光落在她的手指上,将那截手腕衬得愈发纤细,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群众补完啦